呼赤炎能聽著瑞禕的話一愣,低頭看了看她,就見她滿麵笑容的起身往尉大娘的方向走。那邊火堆已經燒了起來,架子也支起來了,瑞禕走過去跟在尉大娘身邊笑著跟她講話,就看到尉大娘拿著東西在跟她比劃,呼赤炎站在遠處望著這一幕,抿唇不語。很快的班高格也湊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什麼尉大娘給了他一腳,瑞禕被逗得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就連士飛光都托著一盤肉送了過去,神態間雖然還有些別扭,到那時也能看得出來比之前對瑞禕的態度好多了。
這樣的裴瑞禕,忽然就讓呼赤炎想起來,之前他讓人調查她的一切的時候,那人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她總能在任何的環境中,找到最適合她的生存辦法,她總是活的很好的那個人。
現在看著她,她忽然就有些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她之所能活的好,是因為她用自己的方式去不著痕跡的遷就別人的習慣,其實說到底,她還是在委屈自己而活著。就比如之前她明知道自己帶來的這些人對她並不認同,但是她能利用今晚上的形式,就讓大家對她親近了許多。
她心裏真不明白得罪了淳於家會有什麼後果嗎?
她知道。
隻是這世上從沒有兩全的事情,在自己跟淳於家她選了自己這一邊,就隻能得罪那邊。如果有一天淳於家要尋她的麻煩,而自己卻袖手旁觀的話,她的下場如何,她自己也清楚得很,可是她還是做了。
裴瑞禕的魄力跟決斷,也讓呼赤炎了解的更深了一分。
委曲求全這樣的事情他也做過,並且不止一次,這裏頭的滋味如何,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汗王。”
呼赤炎聽到聲音並未回頭,隻是淡淡的問道:“淳於公子何事?”
淳於恒本來想問出口的話,看著呼赤炎這樣的神色一時間竟問不出口來,隻得臨時拐了個彎道:“這次尋馬之行,你認為會成功嗎?”
他本來想問,你會不會把裴瑞禕帶回王宮,但是看著呼赤炎的神色他忽然不敢問了,萬一他要是回答是怎麼辦?這個字一出口,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改變,但是隻要沒有明確的答案,這個過程會發生什麼事情,誰又能預料?
“你為了可能失敗會放棄成功的可能嗎?”
“……不會。”
呼赤炎就不說話了,眼睛還是望向瑞禕所在的方向,就看到她身邊圍聚的人越來越多,臉色就漸漸的有些發黑。
淳於恒望著呼赤炎的眼神,也不由得跟著望了過去,就看到裴瑞禕正在尉大娘的指導下翻烤架在火堆上的肉。可能並不習慣這樣的做法,也可能火堆的火有些大,翻動之間躲避火苗,不小心就串著肉塊的木簽給掉進火裏去了,隻見她頓時露出懊惱的神色來。美麗的女子,隔著火光,嘟嘴懊惱的模樣就連他看了也不由一怔。狄戎女子爽朗大方慣了,很少會有人做這樣可愛的動作,遇上這樣的情況,狄戎女大多是眼皮都不眨的重新再考一串就是。
可是看著裴瑞禕那懊惱的神色,就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就連他看著,都想著為博美人一笑,都願意從火堆中把那木簽給拎出來。
正想著,旁邊的呼赤炎就已經大步的走了過去。當然他沒有火中取簽,而是立在瑞禕身邊自己教她怎麼烤,一個淺笑詢問,一個柔情回答,遠遠望著真是璧人一對。
“哥。”淳於珊走了過來,眼睛望著瑞禕,咬著唇問道:“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這樣待她。”
這個問題淳於恒還真的回答不上來,被妹妹問得一愣,良久說道:“此行你不要莽撞行事,不要故意尋她的麻煩。”
“連你也護著她?”淳於珊頓時就惱了,跺著腳不滿。
“你胡說什麼。”淳於恒看著自己這個驕縱的妹妹怒道,“這次我們是來做向導的,不是來跟汗王結仇的,如果你還想著進入王宮,我勸你不要做傻事兒。裴瑞禕的存在礙了很多的人的路,先剛要收拾她的人多得很,我們不用親自出手,你要坐得住,不然闖了禍我可不管你了。”
淳於珊黑著臉不回答,看著呼赤炎對裴瑞禕展露的笑容,越發覺得刺眼。
“我不管你做什麼,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如果你損害了淳於家的利益,你自己知道後果的。”
淳於珊轉頭瞪著自己的哥哥,“你們眼中就隻有那些利益,哪裏管別人死活。”
“沒人管你死活,你早就死了。”
“你什麼意思?我又做什麼讓你們不高興了?”
“做什麼你自己知道,之前你來的時候怎麼跟我保證的?說好的不主動挑釁,結果呢?如果你再這樣,就算是爹娘護著你,我也會把你扔回去,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