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珊變臉之後,麵上的神情就很是不好看,眼睛看也沒看瑞禕,隻對著呼赤炎問道:“汗王讓我們帶路,真的是為了她?”
這話真是沒禮貌,不過狄戎人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瑞禕也就不計較,因此並未開口。
呼赤炎眼角掃向淳於珊,“本王找的是令兄,淳於姑娘大可回去。”
真是不留情麵,瑞禕心裏想,果然是傳聞中那個性子不太好的人。
淳於珊麵色一白,狠狠的瞪了瑞禕一眼,“為了個女人興師動眾,汗王還真是令人意外,不知道若是國師知道了會如何?”
國師?就是那個斷定呼赤炎天煞孤星額那個人嗎?
瑞禕自進了狄戎,就沒聽一個人提起這個人,猛不丁的忽然有人提及,還真有些意外。若不是這個人的鐵口直斷,隻怕呼赤炎日後也不會受那麼多的苦,說實話她是真的對這個國師很好奇。
營地裏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好似國師這兩個字就有很大的震懾力般,連空氣都有些凝固了。
瑞禕知道自己是個什麼位置,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應該說什麼,明哲保身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講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可是這會兒瞧著呼赤炎有些凝固的神情,她忽然之間也竄上些不忍來。這人就因為那個所謂國師的話,從小就遭受了這麼多的苦難,如今身為一國之王居然還要被人用這個名字來說嘴,這樣的印記就連瑞禕身為一個從不曾參與過這樣人生的人,都能察覺到那種苦澀跟壓抑。
更不要說,瑞禕能明顯的看到尉大娘等人的臉色在這一刻的難看跟壓抑。從這種神情上,瑞禕就能看得出來,尉大娘他們對於這個國師是心有敬畏的。
若是連她都要繼續保持沉默,是不是淳於珊兄妹就會穩占上風?
是不是呼赤炎對於國師這個人,一如既往的感受到天然的壓製?
呼赤炎此時聽到國師這兩個字心情必然會不好,正欲開口之際,卻聽到旁邊一管柔和悅耳的聲音徐徐傳來,“為了個男人興師動眾,淳於姑娘還真是令人意外,不知道令母知道了會如何?”
詭異之中又透出幾分詭異來,這裏這麼多人,召集而來的基本上都是呼赤炎的親衛,就連馬場中跟來的也都是呼赤炎的人,這麼多年了大家被國師兩個字緊緊的壓在頭上,就如同緊箍咒一樣,萬萬沒有想到瑞禕居然會以這樣刁鑽的角度,雲淡風輕的口吻,原樣不動的把話給還了回去。淳於珊拿著國師來壓人,瑞禕直接質疑她的家教了,這可真是不相上下的較量了。
尉大娘方才還緊繃的麵容,頓時笑出聲來,她這一笑,周遭瞬間就跟解凍一樣,整個氣氛一下子盤活了。就如同僵硬死板的池塘裏,忽然跑進來一條調皮的小魚,一下子就把原來的畫麵給打破了。
“你什麼意思?”淳於珊本來沒聽出這話什麼意思來,但是聽出周圍人笑聲裏的譏諷之意,自然明白瑞禕這話不是什麼好話。
“淳於姑娘什麼意思我便是什麼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瑞禕笑著望著她,隻是那笑容裏卻沒有任何的溫度,拿著別人的傷口來說事兒,這樣的人她不喜歡。
淳於珊一時間竟是答不上來了,怔怔的看著瑞禕,腦子裏哪根筋還沒轉過來。
此時,淳於恒卻看著瑞禕開口,給妹妹一個台階下,“姑娘真是好厲害的口舌,隻是你這樣講話質疑別人的長輩似乎有些不敬,你們大燕人不是最尊師重教,孝敬長輩了嗎?這就是你們的教養?”
此言一出,瑞禕便知道這個淳於恒比他妹妹強出太多,不僅聽出自己話裏的意思,居然還能舉一反三詰問自己,可見是個心性沉穩胸有成竹之輩。呼赤炎能請此人來做向導,可見他是有本事的人,念及這一點,瑞禕就更加知道但凡是有些才學的人,都是眼高於頂目中無人之輩。若是此時自己弱了下來,不說這一隊人馬怎麼看自己,就是以後自己在淳於兄妹麵前都會矮了一頭。
瑞禕就看向淳於恒,嘴角的笑容絲毫沒有改變,不疾不徐的問道:“人之所以生了舌頭就是來說話的,淳於公子這話的意思是,隻許你妹妹無禮質問別人,卻不許別人反問回來?莫非這天下的禮教是你家開的,你說如何便如何,也忒霸道了點。至於質疑別人的長輩,這個就更好笑了。子不教,父之過,既然想著給家裏長輩麵上增光,那麼自己出門做事說話的時候就應該掂量一二。連該做的事兒,該說的話都不會做不會說,丟了自己家長輩的臉,你說這事兒怪我了?隻怕你們這樣往我頭上扣帽子,你家長輩未必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