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禕醒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隔著帳篷都能看到外頭衝天的火光,連帳篷裏頭都被映的明亮起來。她擁被起身,伸手揉揉眼睛,這是睡了一整天啊。連忙起身穿衣,簡單的吸了一下手臉,照著鏡子把頭發整理一下,隻是隨意的按照狄戎女子的喜好,編了一條大辮子垂在胸前,裏頭纏了珍珠做成的發飾,簡單中也透著幾分貴氣。
掀起帳篷簾子走出去,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大家的說笑聲,除了尉大娘那特有的嗓音之外,還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嬌俏的女聲夾雜在大家的聲音中,這不由得讓她微微一愣。
瑞禕發愣的功夫,尉大娘就看到她了,連忙對她招手,大聲喊道:“大姑娘,快過來,正要請你起床呢。”
尉大娘這一嗓子,立時引得大家都望了過來,瑞禕看了過去,就能看到大家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剛睡醒還有些蒙蒙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這麼一愣,那邊呼赤炎已經大步起身走了過來。
漫天的火光中,呼赤炎健碩挺拔的身影眨眼間就到了她的跟前,瑞禕壓下心裏的驚訝,看著他問道:“你回來了。”
呼赤炎皺眉瞧著她,“怎麼沒披氅衣就出來了?”說著就解下他的黑貂大氅給她係上。
瑞禕沒來得及阻攔,他已經在她脖子裏係好了結,“並未覺得冷,穿的很厚。”
呼赤炎沒搭理這句話,就對她說道:“來了兩個新朋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說著就很自然的拉著瑞禕的手往前走。
瑞禕的眼睛就落在被他攥住的手上,用力抽了抽沒抽回來,頓時就有些羞惱,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的,這人也太不收斂了,要是傳出去她怎麼做人啊?
“你先鬆開手,我自己會走。”瑞禕被拽著走了幾步忙小聲提醒呼赤炎。
呼赤炎卻充耳不聞,笑著對她說道:“你不用緊張,就當他們是來蹭飯的就成,不用太客氣,也不用太熱情。”
瑞禕:……
掙紮了幾下,呼赤炎就是不鬆手,瑞禕也知道這人八成是故意的,心裏氣的臉都黑了,可是在大家麵前還要給他幾分薄麵,隻得隱忍下來,把自己的袖子往下放了放,掩耳盜鈴般的擋一擋吧。
尉大娘瞧著他們汗王牽著瑞禕的手過來了,眼睛笑得都合不上了,班高格眉目之間卻有些擔憂之色,倒是士飛光除了不理解隻剩下歎息了。其他的人跟著笑,在汗王麵前他們可不敢說什麼。
呼赤炎拉著瑞禕在他身邊坐下,坐下的時候,還特意給瑞禕加了一個尉大娘遞過來的軟墊。
瑞禕再傻這個時候也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了,她以前在這些人麵前也是席地而坐的,沒見呼赤炎給她加個軟墊的。再想起來方才他故意牽著自己的手過來,心裏就有幾分明了了。難怪今兒個反常,怕是要拿著自己擋桃花呢。
瑞禕一坐下後,就發現了坐在人群中特別亮眼的一對男女,想著呼赤炎對自己十分的照顧,若是他想用自己擋桃花,她就還他個人情好了。想到這裏,瑞禕直接當成了公事就不那麼別扭了,大大方方的由著呼赤炎扶著她,嘴角帶著恰如其分的笑容,坐姿優雅的落座。
難怪呼赤炎今兒個說有事兒,她還以為他是為她著想呢,感情人家是真的有事兒。
她好像有點自作多情了,虧得隻是自己心裏想想,不然可真是丟人丟大了。
好險,好險。
瑞禕坐下後,呼赤炎看到她如此的配合自己,心裏還有幾分驚訝,這就想通了?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他的眼睛凝視著瑞禕,十分柔和的開口對她說道:“我給你介紹兩位朋友,他們是一對兄妹,哥哥叫淳於恒,妹妹是淳於珊,淳於家族在碧闕山一帶很有些名望,特意請來給做我們穿過碧闕山向導的。”
既然想著要給呼赤炎擋桃花,瑞禕自然是要做戲做足,落座後呼赤炎沒介紹她都沒看對方一眼。人與人之間的第一眼的較量往往就在無形之中展開,瑞禕出身於大燕,早已經習慣大燕世家大族那些暗中交鋒的伎倆跟手段,忽視一個人的存在,往往就會令人產生極大的自卑或者是不滿。給呼赤炎抬轎子嘛,他既然是尊貴的汗王,她來做那個高高在上的姿態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而且瑞禕也並不是衝動之人,前後一思量,從呼赤炎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得出對待這對兄妹他是有些想法的,既不過於親近也沒特意冷落,所以嘛,想要顯出呼赤炎的好,她就得來做那個壞人了。
這年頭,還人情也相當的不容易啊。
瑞禕做這個最是拿手的,大家閨秀彼此交鋒,比的就是個氣場!
頂著第一美人的名頭在燕都橫行多年,瑞禕對這個自然十分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