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韻這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在琴道上的造詣雖然不敢和平德郡主相比,但是放在京城之中也是不遜色的,又是世家謫女,安先生一介平民,若要教她,恐怕於禮不合。”
段欣玉沒有說話,臉色有幾分難看。眼前說話的這個夫人實際上是先皇後身邊德高望重的老人,最重禮法,維護皇室威嚴,講究等級製度,曾經被段王爺請入府中作過段欣玉的教習嬤嬤,後來隨兒子在綠水城中定居,段欣玉對這個嚴厲的夫人向來有幾分畏懼的。
“當今聖上曾言以賢德選才,安先生琴藝若是勝過蘇先生,如何於禮不合?”
出乎安蘭意料的是,開口給她解圍的居然是查林峰,不由得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哪想查林峰自顧自的說完,就坐了下來,仿佛入定一眼,眼神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我之前聽說查府聘請了一個平民琴師教授二少爺,本覺得不妥。世家大族之中,琴藝出眾者多不勝數,為何一定要她?”那夫人說罷,又對安蘭說:“安先生,老婦就事論事,並無針對之意。”
安蘭大覺尷尬,也不知如何化解眼前局麵,也不願查林峰再開口,再欠他一份情,情急之下,惡向膽邊生,坦然看著那個麵容嚴肅的夫人,說道:
“七弦琴我不敢說,這21弦琴,天下間大約無人比我更熟悉。”
那名夫人眉頭微皺,自矜身份,沒有直接與安蘭說話,她身邊的丫環高聲道:“安先生如此年幼,可不要學人說大話。”
“這21弦琴的圖紙,便是我一筆筆的畫出來的。”安蘭平靜的說罷,也不再看那名老夫人。
老夫人麵上有些動容。段欣玉和段悉和其它眾人就更不用說了。
“口說無憑,你可有證據。”蘇文韻眼見形勢逆轉,有些著急,衝安蘭叫道。
“你若有興趣,找鳳鳴閣掌櫃一問便知。”安蘭懶得搭理她。
“不如請安先生演奏一曲,高下立判了。”段悉出來收拾局麵了。
昨晚參與查林峰生辰宴的人,回家後雖然將安蘭好一通誇獎,終究被家人笑作沒見過世麵,終究隻是個十歲的小丫頭片子。
而現在,城中有些體麵的人家全都舉家到場,正是炒作的最佳時機。
一張熟悉的21弦琴很快被抬了上來。安蘭也沒挑揀,拿昨晚彈過的曲子又彈了一遍。曲終,段欣玉開口道:“夫人覺得如何。”
那老夫人看著安蘭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對段欣玉道:“請郡主定奪。”,說罷退了回去,沒有再多話。
段欣玉腹誹了一句,自然是我來定奪,也不看蘇文韻,隻對安蘭說:“勞煩先生了。”
查林海眼睛骨碌一轉,拍手道:“這麼說,我不用學琴了,安先生專心教韻姐姐就好了。”
查夫人瞪了他一眼,經過這麼一鬧,安蘭的名聲水漲船高,查府能請她作授琴先生,怎麼說都是美事一件,省的被人說將門之中,沒規矩不知風雅的。
“安先生,若不嫌棄,就繼續住在查府,單日給文韻授課,雙日給林海授課?”
安蘭和查府時簽了合同的,哪會毀約,查夫人說話這麼好聽,自己當然也要跟著捧幾句了。
“如此甚好,那我就繼續在府上打擾了。”
查夫人微笑道:“先生客氣了。”又對蘇文韻道:“文韻,不如你也搬來家裏,方便先生授課?”
蘇文韻心中一跳,忽然覺得這也並不是件壞事,當即一笑,對查夫人說:“如姑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