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本來一片雲霧的腦子忽然像是給拔出了萬丈金光來,也將目光向著婢子臉上瞧去,此時婢子續杯的手,將離未離那茶盞,正被那金何來狀似無意的按實在手心裏。
婢子臉上出現驚怕之色,一雙柳眉緊緊蹙起的模樣,亦看得國舅心神一蕩。
細細思量起來,自己似乎從未在府中見過此女子,又掃了一眼管事,管事明白他問意,但著實無法在此時當麵回答什麼。隻得低下頭去。
國舊了他一眼,聽到兩聲輕咳嗽之聲從耳邊響起,才轉神瞧到,金何來已經靠回椅子背兒去。而婢子一經金何來放開手,便如魚兒得水,急慌慌逃了去,竟然都沒有給自己續杯。
但他早在這個發現之前,已經捧起茶盞,眼下,隻得裝得像是其中有茶一般,微呷了一口,向管事道,“你還戳在那裏杵著什麼?還不快叫人準備下酒菜?我與我這前生失散多時的賢弟,也好邊吃邊聊。一醉方休。”
金何來將那雪白袖麵再挽一遍,道了聲,“且慢!我與國舅要的是件大的事,你們暫且退下。”
因著他是生人,那管事有些猶豫,被國舅瞧了一眼,慌忙退身幾步,再躬個身走開。
金何來本是一身痞氣,動作粗放,一見眾隨從被貶退,馬上換了副高貴氣質出來,國舅見狀由不得肅然起敬,“承蒙金老弟看得起,愚兄有幸傾耳一聞賢弟金語指教,真是三生有幸。”
金何來點了個頭,“國舅可知道公主為何在國舅之前的納妾禮上,力壓四座獨獨出了十萬雪花銀之重的禮金?”
國舅想了想,道,“大公主其人,極好麵子,吃穿用度一盡鋪張,那是從慣聊,十萬兩在她那兒,不過是點銀子。”
金何來凝起目光來,“國灸身份卻是她的眼中釘,她要是還當那是錢的話,就絕不該花在仇家身上。”到此處,他麵色越發凝重,國舅直覺他要出了不起的要事來,越發屏氣,他的聲音已起,“對於國舅這種,她記恨起來想要生啖其肉的人,亦能送十萬兩的銀子禮金,隻能明,大公主得那個些個銀錢好似風吹土,而送給國舅,這種,她半隻眼睛瞧不上的人雖至十萬兩,在她看起來,也不過是點屁錢?”
國舅聞言心上一震,隻覺得他分析得在理。
金何來又道,“你道,她一個大公主位份上的俸銀能有多少?可大公主府上下幾千口人,哪有一樣是將就的。這些真金白銀又是從何而來的?”
國舅動了動唇,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定要聽出,那個了不起的機是什麼才肯罷休?
可到此處的金何來,卻並不著急將其中內情點透,隻是一頓咋舌才道,“道理雖然在這明麵上,我卻不知,國舅我的好賢兄,有沒有這種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