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現在忙著研究他的木匠活,再不肯跟田家合夥,並不是他對田家有意見,而是他也想憑著自己的努力,幹些事情出來,路是有了,眼下他得多動動腦子。
他不來幫忙,李氏在家也閑不住,她跟李元青一樣,不跟田氏談錢,所以麥芽就經常拿些菜過去,也算給她省些菜錢。
現在不用天天洗澡,麥芽也就沒那麼多衣服要洗,地裏的活更不用她操心,再說了,油菜隻要種上就成,下大雨有冬生時常去田裏望著,所以,她除了燒燒飯之外,就是坐著納鞋底。
麥芽低頭望著手中,納了一半的鞋底。想起林翠昨兒還誇她,針線活學的快,紮腳就跟印出來似的,比她做的都要好看。
炕上的矮桌上,放著一個粗瓷杯,杯子裏麵浮著幾朵顏色漂亮的野菊花。
這種泡茶的菊花,她跟林翠她們一塊摘了不少,各自拿回家清洗晾幹。
天氣冷了,連小南瓜也不愛往外麵跑,隻有大小解,或是吃飯的時候才到外麵溜一圈,隨後就趕緊回來了。小黑也是,它嫌外麵下雨,地上沒處落腳,也不跟不南瓜打架,一貓一狗,同在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
麥芽幹脆在屋裏給它們兩個,各自安了個窩,用幹稻草惦著,倒是舒服暖和。就是味不太好聞,特別是趕上下雨,濕氣大,貓狗身上的氣味都重的很,又不能經常給它們洗澡,她隻得買些熏香點上,去去氣味。
田氏從屋外進了她的屋子,拍拍身上的水珠子,埋怨老天爺總下雨,到處都是濕乎乎的。
麥芽道:“娘,你衣服濕了沒,要是濕了就趕緊換下,別沾上風寒!”
田氏把頭上包的布巾也扯下,上麵都是水,她脫了濕衣服,一屁股坐上麥芽的土炕,“沒事,不過是濕了一點,那能有啥關係,你瞧你哥哥,一個早上都在外麵倒騰,身上都潮完了,也不見有事!”
麥芽笑道:“你能跟他比嗎?哥哥壯的跟牛一樣,我就沒見過他生病。”
田氏嗬嗬的笑道:“那是,你哥哥打小身子就壯,才十個月就會走路,你出生那會,我跟你爹都忙的要死,都是你哥哥帶著你,背著你,從村子這頭走到那頭,有時還背著你一塊去放鵝,有一回,正趕上鵪鶉在田裏下蛋,你哥哥正巧就把你放在鵪鶉窩邊上,他跑去趕鵝了,你那會也不懂事,爬到鵪鶉窩跟前,抓了個鵪鶉蛋就往嘴裏送,等冬生往回趕的時候,你滿嘴都是蛋液,差點沒把他嚇死!”
麥芽還是頭一次聽田氏講起小時候的事,雖然前主並不是她,可此時聽來,卻也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有句話說的好,人開始變老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喜歡回憶,回憶子女小時候的模樣,哪怕是淘氣,或是惹是生非,那也是好的。
麥芽一邊納鞋底,一邊應她的話,“等哥哥娶了媳婦,他就要去疼他媳婦,以後他有了娃,他也會背她的娃,娘,你是不是覺得很難過,覺得好像要失去啥東西了?”她知道娘心裏有苦,年紀輕輕的,獨自撫養孩子長大。在他們小的時候,娘親就是他們最大的依靠,可是隨著他們長大,成家立業,做娘的,就不再那麼重要了,田氏現在就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自打,她那回說了冬生喜歡上鄭玉之後,田氏就經常念叨起他們小時候的事。
田氏被她這樣一問,倒是清醒了,“你說的啥話!你是要嫁出去,你哥哥是要把人娶回來,那能一樣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咋會難過,唉,就是不知道鄭玉家那門親事好結不,那天我問了你林嬸,她就隻顧搖頭,其他啥也不說,都這麼些天了,鄭玉也沒來林家,也不曉得出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