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躲在一旁靜觀其變,這回是真的要見死不救了。
田氏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也鬧不明白了,“你們這鬧的是哪出啊?我咋越聽越糊塗了呢!”
麥芽擱下空碗,狡猾的眨了眨眼睛,“娘,你想要兒媳婦不?想給哥哥定親不?”
田氏聽的更糊塗了,“你這丫頭,咋淨說胡話,我倒是想,可要上哪去給你找大嫂去!”
麥芽笑道:“我要找個大嫂還不容易,哥哥早就給你相中一個,就是一直沒敢跟你說,是吧哥哥?”
李元青一口飯差點從嘴裏噴了,他忍著笑,卻不知道麥芽說的是誰,難道是林翠?好像不可能。他倆要成早成了,哪還會等到現在。
冬生知道妹妹說的是誰,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屁股也像是著了火,再也坐不住了,“我……我去外麵了……”
田氏聽出了門道,手一伸,“慢著,等你妹妹把話說清楚再走也不遲,芽兒啊,你剛剛說的人是誰?”
冬生頭皮一陣發麻,連自己都沒搞清楚的心思,要叫別人說出來,簡直跟讓他裸著沒啥區別,“娘,你別聽妹妹胡說,沒有的事,她盡會瞎扯!”
麥芽卻在此時端正了臉色,“哥,你要是再逃避,誤了好姻緣,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鄭玉是好姑娘,你要是真的喜歡,不管她家那邊有啥困難,我們都想著辦法去克服,隻要有恒心,這世上就沒有辦不成的難事,可前提是,你得想明白,想清楚,不過我可告訴你,時間不等人,萬一鄭玉受不住逼迫真給人續了弦,你就想通了,出沒用。”
田氏一聽她講完,有些愣了神,半天沒回味來。李氏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拍了下她的手背,衝她使了個眼色。
不為別的,隻因冬生此刻皺著眉,雙手握拳。孩子都這樣緊張,你再給他添壓力,萬一再把逼壞嘍,可真要壞事。
鄭玉家的情況,田氏跟李氏也知道一些,兩人互換了個眼神,彼此都心照不宣。要說,鄭玉這女娃,她們的確很喜歡,做兒媳婦再合適不過,可現如今,她身上綁著個契約文書,要是不把這樁事情給解決了,哪裏會有安生日子過。
麥芽瞧出她們的擔憂,她轉回頭朝李元青求助,李元青挺直了腰背,嗬嗬的笑道:“我覺得麥芽說的對,這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我也聽說鄭玉背著契約,可這也不是啥死結,又沒說一定解不開,咱試都沒試呢,咋知道就不行呢!”
麥芽馬上趁熱打鐵,道:“就是嘛,她家具體情況我們又不了解,說不定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呢,退一萬步講,就算事情果真如此,那也是可以想辦法解決的嘛,哥,你說是不?”
冬生在沉默許久之後,終於重重的點頭,雖然僅有一個點頭,卻也充分表達出了他內心的想法。冬生這個人重承諾,更重感情,他即是點過頭,就說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對鄭玉,對她家的事,都下了決心。
可田氏卻深鎖著眉,不太高興。她也不是不喜歡鄭玉,相反的,她看得出鄭玉是個會過日子的好娃,可那前提時,她要成親的對象不是自己的兒子。那紙契約,哪有說的那般容易解決,怕隻怕,到最後他們白忙一場。
田氏的擔憂,很快就應驗了,不過,那都是後話。
過了幾天,老天又陰沉下來,從頭天晚上就開始下暴雨,直到第二日上午,暴雨還跟從天上傾倒下來似的,下個沒完沒了。
田氏不無感歎,若是今年沒有下狠心,把房蓋了,這會他們娘三個,怕是要躲在旮旯角落裏躲雨呢。
這雨下的實在太大,家裏的牲口都不會和出去,免得被下大雨衝沒了,隻能都關在籠子裏,唯有雞不會關上籠,它們躲在院牆外的圍欄裏,那裏有棵不大不小的柿子樹,小雞們都蜷縮在樹根底下,渾身淋的,真成了落湯雞。
因著下雨,氣溫也驟降,怕是不到十五度,穿兩件厚的都有點受不住,可惜這裏沒有秋衣秋褲,裏麵隻能穿褻衣,透風的很,不是很保暖。
麥芽坐在屋裏的土炕上,窗戶半開著,瞧著院子裏那地勢窪的地方都快成小池塘了。哥哥正拿著鐵鍬,把淤泥堵到的地方疏通,雨下這麼大,也不會有人來進菜,小二更不會來。這樣一來,田氏賺的就少了。她還記得昨晚田氏數錢罐,如今房子蓋好了,剛剛又交了十兩承包荒地的錢,加上先前兩家蓋房子用了的,零零碎碎花掉的,現在真沒剩多少錢。田氏的錢罐裏,攏共隻有幾百文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