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老梁的身體都快僵了，已經是不行了。
我看了看謝師傅的臉，隻見他早已經淚流滿麵了。我不忍心繼續勾起謝師傅痛苦的回憶，就起身告辭了謝師傅。直到我起身走出門，謝師傅都沒能從老梁的回憶裏清醒過來。
我還是打算前往老梁家去看看。
白天，按照謝師傅提供的地址，我來到坐落在小胡同盡頭的一扇大門前。敲了敲門，過了很久才有人罵罵咧咧地出來給我開門。“敲敲敲，敲你娘個腿子！”
接著門就吱呀一聲就開了，一個小黃毛從裏麵走了出來。“小子，你找誰？”
我被他這麼一弄有點手足無措起來。“我...我...我是來找老梁的。”
“死了！”說著他就要關門。我趕緊用手擋住門，“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老梁的同事，之前忙沒時間來，現在過來拜祭拜祭他。”說完舉起手裏的水果籃。
小黃毛之前還有點愛搭不理的樣子，一看見我手裏的水果籃態度馬上就變了。一把就接過水果籃，給我開了門。“哎喲，真是客氣了，趕快進來坐坐，”說完就把我迎進了門。
屋裏有點小，裏麵的擺設也一目了然：一張小八仙桌兩條小凳子，八仙桌上還擺放著一個舊相框，上麵的人想必就是老梁了。客廳裏內褲、襪子、酒瓶之類的東西都亂七八糟地隨意丟在地上。相片上也沾滿了灰，想必那小黃毛也從來沒有打理過他爹的遺照了。
我不禁有點為老梁感到悲傷，辛苦了大半輩子，竟然就教出這麼個不孝子。
相片上的灰已經積得有點厚了，完全看不清樣子了。我把相框拿了起來，用手慢慢把灰擦去。可是這才擦到一半，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這人怎麼就那麼麵熟呢？忽然我的腦袋裏靈光一閃，嚇得兩手發抖，隻聽“咣當”一聲，相框應聲落地，上麵的玻璃也摔得個粉碎。
小黃毛聽到響動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個剛洗的蘋果。見到我呆愣在那裏不說話，以為我是打碎了他爹的遺像不知道怎麼是好了。他一邊在那兒哢嚓哢嚓咬著一邊說：“沒事兒沒事兒，本來我就嫌這玩意兒放著占地方，早打算扔了......”
小黃毛接著說了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也不知道怎麼從他家裏出來的。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裏，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久久無言。
他就是老梁。他就是老梁？他就是老梁！他怎麼能是老梁！
如果這個老梁死了，那麼前幾天來檢查我工作的中年男人又是誰？難道世上真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我越發感覺這事兒詭異起來。不行，我必須得查清楚它！
回到了公司，我找人事科那邊問來了上上任保安的聯係地址。正好第二天是周六不上班，我計劃著明天上午過去問問情況。
當我按照地址找到那裏的時候，發現大門緊閉著，敲門也沒人應。就這麼敲了了幾分鍾，我都打算離開了，隔壁走出個中年婦女：“你找誰啊？”
“哦，我來找章耀章大哥的，我是他一朋友。”
“別敲了，他不在這兒，他們家出事兒了，現在在市人民醫院呢，他們家那個慘喲...”
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願意回答。最後很不情願地告訴了我章耀的病房號，叫我自己問去，就匆匆走回屋了。
沒辦法，我隻得按照那中年婦女給的地址找到市人民醫院。來到病房前，我禮節性地敲了敲門。片刻後，門“吱呀”開了。我走進病房，發現是個單人間。裏麵隻有一個虛弱的男人無力地躺在病床上，見我忽然進去以後有些吃驚。
我把果籃放下以後，說明了來意。
當他聽到我是現在大廈裏值夜班的保安以後，瞳孔猛地就收縮了一下，整個人都不安地顫抖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漸漸平靜下來。用手指了指床沿，無力地叫我坐到邊上，“聽我的，趕緊辭職了，不要再幹下去了，不然你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