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的擔心不無道理的,都已經是第三天的夜晚了,那個傻小子還是一副傻傻的,憨憨的,每天跟在何舒婷的身後,經常哭鼻子的愛哭鬼,何媽之所以不趕他走的原因,一方麵是何媽心好,心好的跟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似的,另一方麵就是舒婷一直在強調他交了很多錢,那些錢足夠他在這裏住上十天半個月。
當然,原因對於後者側重的多了一點,生意的人就是這樣,你不能說,街上隨便一個流浪漢,我就能養你一輩子,況且你這個流浪漢,還是個隻會端盤子,而且端盤子都端不利索的人。
其實,從頭到尾,危傑都隻是交了那皺巴巴的二十塊而已,那所謂的能住個十天半個月的錢,就是無稽之談。
舒婷倒是很開心,除卻每天都要去學校上課之外,就是幫忙看店,舒婷已經是連海大學的一名大學生了,因為家境的原因,她選擇在離自己家比較近的地方上學,給家裏節省開支,現在,身邊多了一個大弟弟,一旦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舒婷就把心裏的一些話拿出來,跟他說,因為知道他聽不懂,這樣和一個天真無邪的大男孩講話,總比和那些滿嘴跑火車的男人講要好一點吧。
“哎,傻小子,”這是舒婷給危傑取的名字,倒也符合他現在的狀態,“我有點信那個了呢,你說,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為我挺身而出呢?”
“會有的吧。”危傑咬著手指頭,蹲在椅子上看著她,笑的很稚嫩。
“我最近遇到了一個男生,對我特別好,”舒婷有點害羞了,臉蛋突然間紅了,就像紅蘋果一樣,扭捏了幾下,看起來和平時的大大咧咧不一樣,“喬風波欺負我的時候,他從旁邊走過來,看見了喬風波要打我,便一把抓住了喬風波的手,然後大聲訓斥喬風波,那慫蛋就這麼灰溜溜的跑掉了,哈哈哈哈。”
雖然不知道舒婷笑得好玩的地方在哪裏,但是危傑還是跟著她一起笑了。
“他叫向天壽,是東藥集團的少東家,人長的帥,人品又好,還有錢,唉,真是沒誰了,”何舒婷一臉迷妹的表情,“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我的眼神,也流露出那麼一丁點的喜歡呢,傻小子,你說,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啊!!哇,真的,好想接受他的表白啊,啊啊啊啊啊!怎麼會有那麼優秀的人呢?”
“我不喜歡他,”危傑看著有點癲狂的何舒婷,嘴裏輕輕嘟囔著,眼神裏似乎有一點失望透露出來,但是沉迷在自己世界裏的舒婷完全看不到,危傑自言自語,用小孩子那隻能自己聽到的含糊不清的言語說著話,“我喜歡姐姐,姐姐不喜歡我,姐姐喜歡他,他是向天壽,所以我討厭他。”
“喂喂喂,傻小子,你在那裏嘀咕什麼呢,”舒婷對嘀嘀咕咕的危傑不滿的說,“看看外麵,要來客人了,哇,這麼多客人,黑壓壓的,快去門口立定歡迎。”
“奧,”危傑應和了一聲,從椅子上跳下來,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門口。
舒婷低下頭來整理賬目,拿菜單,筆,她一邊記一邊覺得有一絲隱隱的不安感,怎麼右眼皮老跳啊,她抬起頭來揉眼睛,但是那眼睛舒服了,看到了她人生裏最為可怕的一幕。
她呆在了那裏。
危傑傻笑著站在門口,對著那黑壓壓的一群人鞠躬,那些人穿著黑色的皮衣,褲子破破爛爛的,上麵有很多補丁,衣服上的拉鏈很多,在霓虹燈下閃現出光澤,他們有的頭發是直直高高尖尖的莫西幹頭,有的是殺馬特一樣的洗剪吹,有人手裏抱著音響,有的人拿著棒球棒,有的人拿著木板,上麵釘著參差的釘子,甚至有人手裏拿著一把蝴蝶刀,在上下翻飛,音響裏麵放著刺耳的音樂,搖滾樂的激浪聲,讓他們的走路都充滿了節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