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要與慕容鐸一較長短,誰輸誰贏,恐怕……很難有定論吧?
“傻瓜!”見她臉色慘白,慕容鐸低聲一歎,將她摟入懷中:“事情還沒明朗,幹嘛自己嚇自己?”
“就是說,你也在懷疑?”莊然心中一片冰涼。
她想不明白,他們不是生死之交嗎?這般處心積慮害他,為的是什麼?
慕容鐸終究是不願對她撒謊,低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次兵行險著,全靠出奇製勝,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莊然知道他不願意談這個話題,默然半晌,問:“聽說五虎將死亡過半……”
想著朗三的耿直爽快,喻小五的圓滑世故,喻大的冷靜沉穩……眼眶一紅,話隻說了一半,聲音已哽咽了起來。
慕容鐸心腸聚軟,拉著她往前走了兩步,並肩在床頭坐下,輕輕摟著她的肩,柔聲道:“小五去了晉陽;朗三到了潼關;喻二受傷應該是真的,不過也不致就死;就連木嫂和楊副將都好端端地在山莊裏呢!”
“真的?”莊然眼睛一亮,歡喜得幾乎要跳起來:“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塘報上還說我失於亂軍之中呢,這不是好端端在你身邊嗎?”慕容鐸微微一笑。
莊然想了想,也是!抿著唇揶揄:“還以為你遇事隻會發火罵人,想不到關鍵時候,比狐狸還狡滑!”
慕容鐸嘴角微勾,笑出三分得意:“你以為,我這些年的勝仗,憑的全是運氣?”
“瞧瞧,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莊然抿著嘴,瞅著他直樂,黑漆漆的眼珠在暗夜裏閃閃發光。
慕容鐸心中一悸,情不自禁地收緊了雙臂,將她整個人圈在己中,兩人身密地貼在一起。
“慕容……”莊然麵紅耳赤。
下一秒,他已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莊然心頭一震,沒來得及掙紮,
“吱呀”一聲輕響,昏黃的燈光透了過來。
慕容鐸神色一凜,眼中迸出銳利的光芒。
走廊上傳來趿著鞋子在地板上發出的叩叩之聲,緊接著蘇解語的身影映上了窗戶,聲音含糊,明顯帶著倦意:“少爺,你沒事吧?”
慕容鐸神色一鬆,朝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她打發人走。
莊然咬死了唇瓣,偏過頭去不肯看他。
“少爺?”聽不到回答,蘇解語瞌睡跑了大半。
莊然無奈,隻好站起來,重重地走了幾步:“渴了,起來倒水喝,碰翻了錦凳而已。”
轉過頭來,發現慕容鐸望著她笑。
笑什麼笑?她用力瞪他一眼,哪知他笑得更歡。
“少爺沒傷著吧?”蘇解語急了,伸手就去推門:“開門,我進去瞧瞧。”
“沒事,”莊然微微不快地道:“我悃了,明天再說。”
“哦……”蘇解語不疑有他,提著燈離開,走了一半,忽又折返回來,站在窗下,低低地道:“少爺放心吧,靖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慕容鐸衝她挑了挑眉,莊然瞪回去。
蘇解語頓了頓,不見她回答,又補了一句:“你就算急白了頭發,也是無事於補,靖王還未必領你的情,倒不如好好休息,是吧?”
莊然大窘,提高了聲音喝道:“是不是少爺平時對你太好了?半夜三不睡覺,在這教訓起人來了?”
蘇解語熱心貼了冷屁股,嘴裏猶在不甘心地碎碎念:“我這是為少爺好,咋就不領情呢?”
慕容鐸大為得意,低了頭,笑得肩膀一聳一聳。
莊然越發氣了,咬緊了牙關,斥道:“滾!”
蘇解語被她疾言厲色這麼一罵,嚇得掉頭就走,怦地一聲關緊了門睡覺。
“還不走?”莊然沒好氣地瞪他。
慕容鐸不說話,用亮得驚人的眼睛盯著她。
果然,莊然立刻象炸了毛的貓一樣,露出又是憤怒,又是羞臊的表情。
她這花拳秀腿打在慕容鐸身上自然是無足輕重,他不閃不避,一臉憂心地叮囑:“小心,這裏是關節,這打上去,要是青上半個月,我可心疼死了……”
“叫你油嘴滑舌!”莊然低咒,到底沒忍住,哧地笑出聲。
雖然一笑即斂,氣氛卻緩了過來。
“乖,別生氣了……”慕容鐸順勢握了她的手合在掌心:“我時間不多,一會可真的要走了。”
莊然心一慌,也顧不上生氣,抬起眼看他:“去哪,什麼時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