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百裏晗心中亦是不快,停步轉身:“我去打聽一下,若有消息再通知你。你若需要幫助,到七星閣留個口訊就行。”

“我會的。”

“走了……”

目送著他消失,莊然一臉懊惱地捶了自己一記:“笨蛋!幹嘛要管那頭沙豬的死活?這下好了,惹得公子不高興,自己不痛快!”

“哧……”冷不丁一聲哧笑響起。

“誰?”莊然轉頭四顧,羞惱地喝叱:“是誰在那裏裝神弄鬼,出來!”

白雲遏從暗處踱了出來,笑吟吟地睨著她,學她的語氣:“笨蛋!非要管它死活的那頭沙豬指誰呀?”

“雲遏兄!”莊然先是一驚,繼而一喜,衝上去當胸給他一拳:“好哇!這麼久不露麵,見麵就嘲笑我!”

“別……”白雲遏輕鬆抄住她的拳頭:“這不是來看你來了嗎?”

“來就來,幹嘛躲?”

“不想破壞氣氛。”白雲遏半真半假地笑。

莊然麵紅過耳,另一拳又揮過去:“你還沒完了?”

“嗯,”白雲遏抄住她兩隻拳頭,順勢往前一帶,上下打量她一遍:“還不錯,看來你這商人的身份適應得挺快。”

“霍家人對我確實不錯。”預想中的排擠和冷嘲熱諷通通都沒有,仿佛她生來就是霍家的一份子,大家接受得都很理所當然。

按之前霍家兄弟的態度,不應該這麼快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真好奇百裏晗跟霍庭到底是啥關係?

白雲遏笑看她一眼:“這我就放心了。”

“中秋節,你怎麼不回家?”

“何必?我回去,隻會惹大家不開心。”白雲遏聳肩,說得滿不在乎。

“一家人,哪有解不開的結?”莊然蹙眉,頗不讚同:“你不去爭取,不做努力,隔閡隻會越來越深……”

“得,怕了你了……”白雲遏雙足輕點,倏地躍上牆頭,眨眼消失不見。

“逃吧,有本事逃一輩子!”莊然氣得跺腳。

怏怏不樂地回到房中,解語已然睡下。她忍不住摸著狼王令,倚窗望月,幽幽地低歎:慕容鐸,你到底去了哪裏?

薊縣官道,城南二十裏的茶寮。

簡單地擺了些茶水和小吃供過往的行人飲用、充饑,因到晚飯時間,此時棚內兩張方桌,座無虛席。

忽然一陣密如暴雨的蹄聲響起,到得近前,已似萬鼓齊擂,竟有雷霆萬鈞之勢。

眨眼功夫,一行二十幾騎快馬由南往北疾馳而來。白天下過一場暴雨,地麵有些泥濘,馬兒翻飛的四蹄帶起地上的泥漬,如鋼珠子般兜頭蓋臉地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棚內有膽小的商旅早已臉色煞白,嚇得藏於桌底,簌簌而抖,有膽大的卻睜著眼睛好奇地張望。

“籲……”疾馳了上百裏地,朗三嘴裏早已幹得冒煙,見到路邊茶寮,猛地一勒韁繩,馬兒長嘶一聲驟然停了下來。

“什麼事?”慕容鐸冷聲質問。

“爺,”朗三跳下馬背,徑直進了茶棚,老實不客氣地霸了一張桌子,轉過頭來衝他笑嘻嘻地道:“趕了這麼遠的路,咱也歇歇腳,喝口茶吧?”

“就你事多……”喻二笑罵一聲,直接從馬背上飛身躥入茶棚。

“包子上它娘的五十盤,鹵肉先切二十斤,燒雞來二十隻,有酒沒有?來五壇!”朗三扯著嗓著吼開了。

二十幾個壯漢一湧而入,小小的茶寮立刻擠得水泄不通,那些商旅哪還敢逗留,個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爺,你請上坐。”朗四以袖抹淨一張長凳,恭敬地請慕容鐸入座。

慕容鐸啜了一口茶,轉頭瞧了瞧四周:“這是到哪了?”

“咱們這裏陳村,再往北二十裏就是薊縣。”茶棚主急忙答。

“爺,”朗三一手抓著包子,另一手抓著酒壺,鼓著頰道:“那咱們今晚是不是住薊縣,不必露宿山野了?”

“備足幹糧,繞過縣城,繼續趕路。”慕容鐸冷聲道。

“又幹糧?”朗三怪叫:“連吃幾天,嘴裏都淡出鳥來了……”

“瞧你那點出息!”喻二笑著拿根雞骨頭戳他額:“在京城住了幾天,高床軟枕住慣了,這點苦就受不了?”

“呸!”朗三跳起來:“你才受不了苦呢!信不信跟老子賭一賭,不吃不喝趕路,看誰挺得久?”

“幼稚!”喻二哂笑:“你三歲呀?沒事拿絕食來賭氣!”

“別鬧了,趕緊吃,吃完了好繼續趕路。”朗四走過去,搶走他手中酒壺:“這個,你留著路上當水喝,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