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皇後嗔道:“隻不過見了一麵,母後怎知她夠不夠格?”
“母後這是信不過兒臣了?”慕容鐸很不高興,崩著臉反問。
“你先回去,”簡皇後道:“這麼大的事,也不是母後一個人說了就可以決定的。你得容母後一點時間,跟你父皇商量呀。”
“還商量什麼?”慕容鐸不以為然:“父皇哪次不是聽皇後的?”
簡皇後淡淡地道:“你不會連幾天都不能等吧?”
“那好吧,”慕容鐸無奈之下,隻得起身:“兒臣告退。”
說完,轉向悲苦,眸光瞬間轉為冷厲:“大師這次不會又對本王的婚事有意見,想要指手劃腳吧?”
“鐸兒!”
悲苦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請王爺放心,老衲跳出五行外,不在紅塵中,早已不問世俗之事。”
“最好是這樣,若給本王知道,你再次橫加幹涉,小心你的舌頭!”慕容鐸厲聲警告。
“阿彌陀佛……”
“哼!”慕容鐸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簡皇後歉然道:“鐸兒向來蠻橫,嘴利如刀,失禮之處還望大師海涵。”
“靖王生性率直,”悲苦含笑:“乃性情中人,比之那些口腹密劍之人實在強了太多。”
“依大師所見,薑姑娘如何?”簡皇後看著他,聲音裏有淡淡的期待。
“恕老衲直言,”悲苦大師無悲無喜地道:“此女狼行虎吻,不宜掌實權,勉強可以為妾。”
簡皇後擰起秀眉:“何為狼行虎吻?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所謂狼行,就是在行走時回頭那一瞬,勁部轉動而身體不動;所謂虎吻,是習慣隨時咬牙,遠看笑容可掬,近看似怒非怒。笑容不夠真摯,虛假成份居多。”
“是嗎?”簡皇後凝眉細思,若有所覺:“大師不提倒還未覺,這一提,還似乎真是這麼回事。”
“擁有狼行虎吻形態的人,往往心機深沉,難以揣測,凶惡狠毒,個性凶狠,絕情薄義。”
簡皇後想了想,隨口問:“那麼莊然呢?”
心機不深,心性不狠,又如何統領後宮?這點雖不討人喜歡,倒也不算是很大的缺陷。
隻要,她的心機不是用在鐸兒身上,而她的絕情寡義又不會針對鐸兒,又有何妨?
“當日皇後送來王妃八字,若老衲沒有記錯,她是紫微坐命加祿存在宮。”
“娘娘也看到了,王妃個性平和沉靜,溫柔而有韌性、聰明而擅於思考。紫微星是十四主曜中的帝王星。命宮紫微坐守的人氣質高雅,性傲王侯。紫微遇祿存同宮,主權力,而麵相更佳,有母儀天下之相。”
簡皇後聽到“紫微遇祿存同宮,主權力”這句話,已經怦然心動。再聽到“有母儀天下之相”幾句,已然下了決心。
一直以來她都在為鐸兒登上帝位而努力,但這些布署進行得都極為隱秘,除幾名心腹,鮮有人知。
悲苦大師是方外之人,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她深藏在心中,長達二十幾年的秘密。
“多謝大師指點,本宮就此告辭。”簡皇後一身輕鬆,滿意地離開了報國寺。
慕容鐸沒有等到廢莊然,立薑梅為妃的聖旨,卻於三天後收到了太子入獄的消息。
“不過寫了幾封抱怨時運不濟的書信,怎會弄到進懲戒院的地步?”慕容鐸與其說是憤怒,還不如說是驚訝。
太子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麼?這麼小的事情,怎會鬧得這麼大?
“內衛接到密報,帶了人在太子官砥的臥房密室裏找到了私製私藏的龍袍。皇上龍顏大怒,下令將他抓進內懲監。”朗四歎一口氣,低低地道。
“不對,”慕容鐸狐疑地道:“太子向來謹小慎微,規行矩步,怎會做出這種蠢事?”
“可是,他這儲君做得實在太久。”朗四神色平淡。
人生有多少個二十五年?
關鍵是皇上仍然健朗,且無絲毫禪位的跡象,也許他還要再等一個二十五年才可以登基。
試問,在這種情形下,有幾個人還能沉得住氣?
“糊塗!”慕容鐸氣得在房裏來回走:“太子怎會如此糊塗?父皇年事已高,隻要不出差錯,皇位遲早是他的!那身龍袍,以後要穿數十年,何必急於一時?”
喻守成幾人不敢搭腔。
內懲監是獨立於各機構的,專門辦理皇室內部事務的官衙,直接受命於皇上,也隻為皇權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