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莊靜見他神色猙獰,心中害怕,不敢再鬧,爬起來,哭哭啼啼地走了:“你們等著,我找王爺姐夫評理去!”
“老子就在這裏,你找皇帝來,我也不怕!”白雲遏肺都氣炸了:“TMD!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知微見著,可以想象,之前的二十幾年,她在莊家,過著怎樣水深火熱,生不如死的日子?
莊然又是氣苦,又是慚愧,垂著頭道:“對起,讓你看笑話了。”
“有你什麼事?”白雲遏瞪她:“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你。要是我不去找你,也就不會有奇怪的流言……”
“真的有流言?”莊然驚呆了。
慕容鐸會怎麼看她?
他本來就不喜歡她,這下更加徹底厭惡了吧?
“怕什麼?”白雲遏朗聲道:“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有良心,咱們堂堂正正,到哪裏都抬得起頭!”
“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掌聲驀然響起。
二人驚詫扭頭,百裏晗含笑踱了進來:“說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無聊之人的閑話,不聽也罷。”
“公子……”莊然心中一熱,驀地紅了眼眶。
“姑娘的為人,晗某是絕對信得過的。”
“切……”白雲遏不屑地輕哧:“白某難道是下作之人,不值得信賴?”
百裏晗偏過頭,目光在他周身繞了一遍,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難說!”
“去你的!”白雲遏大叫一聲,飛起一腳踢過去。
百裏晗早有準備,側身,輕鬆避過:“看看,動粗了吧?”
莊然看著二人鬥嘴,心知他們是故意活躍氣氛,避免令她尷尬。
她用力咬著唇,拚命想把眼中的淚忍回去。
然,越是如此,越是抑製不住心酸,眼淚終於啪嗒掉了下來。
隨著那晶瑩的淚墜落,白雲遏的心也跟著一顫,象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悶得透不過氣來。
她活得已然足夠卑微,謹慎。
即使是哭,也隻是默默地飲泣,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然而,她何罪之有?
容貌是天生的,生得醜,難道犯法了?
他多想上前擁她入懷,或是親手拭去那珍貴的眼淚。
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百裏晗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看著他溫柔地擁她入懷。
他說:“我的肩,借給你……”
低醇的聲音優雅而深情。
行刑的地點,竟然選在墨韻居。
莊然回到墨韻居,剛好撞到行刑的場麵。
她沒有勇氣穿過人群,昂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隻能默默地立在門邊的陰影裏。
就在前坪,五名莊丁一家排開,雙手用麻繩縛了,綁在長凳上,臉朝下趴著。
左右分站一名行刑之人,手中的板子,長一丈,闊半尺,厚約三分。
一人立於長凳之前,負責監督報數。
朗四一聲令下:“行刑!”
執板之人立刻左右開弓。
“一,二,三……”監督之人,麵無表情地報著數。
剛開始大家還充著好漢,誰也不肯呻,打過二十板之後,有人支撐不住,發出痛苦地哀嚎。
一個人開了口,其他人也就不再忍著,吟聲此起彼伏。
“哎呀……”
“媽呀……”
“啊……”
慕容鐸就在台階上看著,臉色陰沉,一聲不吭。
“孬種,狠狠打!”朗四厲聲道。
執刑的不敢怠慢,板子高高舉起,重重落下,打得五個莊丁皮開肉綻,很快暈過去,沒聲了……
院子裏恢複寂靜,隻有板子落在皮肉上發出的沉悶的撞擊聲和鮮血滴在地麵的嘀嗒聲……
一百大板終於打完。
朗四冷冷地吩咐:“拖下去……”
立馬過來十名侍衛,架著五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莊丁,拖拽而出。
青石板的路麵上,留下幾道歪歪扭扭的汙濁的痕跡。
瞧著,觸目驚心。
莊然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尤其想到這些人,都是因為自己才遭此橫禍,整個人更是抖得厲害。
察覺到她的輕顫,百裏晗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遞了個安撫的眼神。
是他們自己玩忽職守,不是你的錯,無需自責。
莊然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勉強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裏,自然格外刺目。
那幾名莊丁,也許平時跟他們關係未見得如何親厚,但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眼看著他們因為這個醜女被杖責,心中已是不平。
隻是,這是王爺的命令,他們也確然犯了軍紀,大家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