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山莊,和平時是他的王府別院,戰時就變成他的指揮所。而他手下的五員猛將,喻氏三兄弟,朗三朗四,則搖身一變,成了管家和親隨。”
難怪她之前總覺得怪怪的,哪有管自家圍牆叫城牆的?
莊裏極婦儒,絕大多數是青壯男子,出入安靜無聲,行動迅速果斷。
她之前還覺得奇怪,明明沒有多少粗活,養這麼多閑人做什麼?每天光吃飯都是一筆很可觀的費用了!
原來,他們並不是尋常的莊丁,而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是慕容鐸的親衛軍。
“可笑的是,慕容鐸卯足了勁要與柔然大幹一場,柔然卻畏懼他的威名,五年來一直偃旗息鼓,不敢越雷池一步。”
沒有了戰爭,得益最大的當然是百姓。
正是基於這一點,他對慕容鐸還是很尊重的。
至少,他沒有因私廢公。
“喻氏三兄弟?”莊然驚訝地問。
她隻見過大爺和二爺,想不到他們還有個兄弟?
“嗯,”白雲遏點頭:“喻家老大和老二是雙胞,喻守信小他們二歲,五虎將裏排第五,大家都叫他小五。”
“為何不見他?”既是五虎將,沒道理神龍見首不見尾吧?
“他在伊州,”白雲遏轉過臉去看她,笑得很是神秘:“你猜,他在那裏做什麼?”
“協助知府管理地方治安?”莊然猜測。
“不是。”
“駐紮地方,統管軍隊?”
紫竹山莊雖是高屋廣廈,占地極廣,要容納十萬的精兵還是不可能。
所以,必然另有駐紮之所。
“非也。”
“難道是去招募新兵?”
“靖王兵強馬壯,數年未遇戰事,不曾減員,何需招募?”
“那是什麼?”莊然左猜不到,右猜不準,終於放棄。
白雲遏笑眯眯地揭示答案:“經商,江湖人稱鐵算盤。”
“啊?”莊然一嚇,小嘴張成O形。
“哧……”白雲遏忍俊不禁:“那小子每天跟那些皮貨商,山貨商,珠寶商……這商那商地打交道,五年下來,早已是滿身銅臭,當年五虎將的風采,蕩然無存矣!”
“真的?”莊然忍不住扼腕。
好好的一個青年才俊,愣是被慕容鐸逼得腦滿腸肥,可惜!
“嘿嘿……”白雲遏低低一笑:“閑話說完,咱們是不是可以討論案情了?”
“哦……”莊然驀地醒悟,滿臉紅暈:“我還真的把這個碴給忘了!”
白雲遏把她領進陳放白骨的房間:“除卻被家屬領回安葬的三具,剩下的十六具屍骨全都在此,依照莊姑娘勘驗報告上得出的死亡時間,按先後順序排列。”
白雲遏示意她看:“從左邊開始,每個人胸骨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刀傷,且刀痕由深到淺,一直到第十二具,刀傷基本消失。是也不是?”
莊然心中一動,隻覺遍體生寒:“白捕頭莫非懷疑……”
說到這裏,她住了口,不敢再說下去。
這個想法實在太匪夷所思,哪有人殘忍至此?
與其這樣,她倒情願相信食人魔食人內髒這個荒唐的說詞了。
“看來,”白雲遏望著她,意味深長地道:“你與我想到一塊去了。這並不是什麼食人魔在做怪,而是有人在用死人做解剖練習!”
“不,我不相信……”莊然搖了搖頭。
他如此窮凶極惡,喪盡天良,總該有目的吧?
“我也不願意相信,所以想請莊姑娘再仔細看看,凶手解剖屍體的刀法,是不是由遠及近越來越嫻熟?”
莊然抿著唇,掙紮著辯解:“任何人,不管是否有心,在經過了上百次的練習之後,總會有所進步的。這並不能證明,他是故意為之。”
“我們估且假設你是對的。你認為他有什麼理由,殺人不夠,還剖屍泄憤呢?”白雲遏也不跟她爭,隻問。
“也許……”莊然咬著唇,側頭想了很久,搖頭:“不,我想不出來。”
“那我們隻能假設他的目的就是練習刀法。待日後找到新的證據再推翻也不遲。”
莊然低聲道:“我隻負責勘驗,至於追查蛛絲螞跡,擒拿凶手本來就是白捕頭的職責。”
白雲遏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問:“烏桓是我們目前為止找到的離現在最近的受害人。依莊姑娘所見,此次解剖如何?”
莊然默然半晌,緩緩搖頭:“刀法嫻熟,堪稱完美,幾乎是無可挑剔。”
“姑娘都這麼說,那證明他的技藝已十分嫻熟,是不是以後不必再練習了?”白雲遏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