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半枯丁丁一半榮欣欣(2 / 2)

這一刻,“始皇陛下”能否對自己:“我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呢?”

此時此刻,秦始同學意識飄在空中,看著自己的頭,軀體,隨風消融,漸漸遠去,欲哭無淚。

驀然,仿佛深淵中有股不屈的意誌在躁動,轟隆隆一聲,呼嘯而來,宛若高列車穿越隧道時撕裂空氣般的歇斯底裏,陡然,“始皇陛下”一聲呐喊:“我不要死。”

那邊,路燈昏黃,牛津城一酒館不遠處的街道角落邊,一個蜷臥在這人行道上的老樹下醉了酒的年輕亞裔,突然一個翻身,雙膝跪在樹根旁的水泥圍堰上,雙手壓在樹幹上,先是幹嘔,然後全身一陣陣抽搐,哇的一下,亞裔青年嘴裏飆出一道五穀尚未輪回的物件。

低沉的風微微的、悄悄的形成,雨星跟隨陣風的腳步,從空中飄落,不一會,那風開始猛烈起來,一陣強過一陣,雨也磅礴了許多,越來越大。

沒有雷聲,沒有電閃,一眼望過去,路燈下,雨絲成線,昏黃亮白。

現在的夜很靜,風雨交織,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有靜有動,靜動相容,宛如一個人在黑暗中哭泣。

一動一靜,相對相融,這是大自然給於的辯證統一。

在自然中,靈魂與軀體相對相融,此時秦始的靈魂就如此這般地穿越到英帝國牛津城的這具亞裔青年的軀體中,在他恢複記憶的那一刻,也糾纏亞裔青年的靈魂告白。

這位亞裔青年原來叫秦龍,出生在香港的很純淨的青年。

秦龍可沒有秦始的真悔。

秦龍怎麼呢?就一個“套中人”。

長期沒有社交,沒有朋友,孤寂,了然無趣,用醫學術語形容,抑鬱障礙。

秦龍的父親是一位資深的香港社團成員,母親在他5歲的時候就因為社團利益糾紛,讓她意外早逝。

自從母親走後,父親出於妻子的愛,糾結於家庭保護,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全感,這也讓父親不能自已。

隻有那私立學校,安全。

父親就把秦龍送進私立學校,5歲半。然私立學校保姆式教育卻隔絕原本的倫。

長大了,父親也不讓他到自己的飯館幫忙,也不讓他參合到他那些朋友的圈子。

秦龍就隱在家裏,基本絕緣於社會群體,隻有獨單一個人練習父親傳授的武術和複習功課。

就這樣,一一,一年一年,秦龍隻能和父親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相依為命,相約到上大學。

今年,秦龍中學就要畢業了。

可就在這時,父親所在社團生內訌,都持續了兩個星期了,內訌規模愈來愈大,越來越激烈,沒有人能控製住了。

父親也必須要拿起他年輕時的那把刀,但他現在已經年老體衰,他已經不能為自己的兒子遮風擋雨了。

父親默默的賣掉香港的房子,將所有家產都集中起來,讓兒子定居到英國,讓他在英國報考了自己認為絕對高大上的牛津大學法律專業預科班,讓兒子遠離這片江湖,讓兒子邁向新地,讓兒子開始與父不同的人生。

江湖是什麼?就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父親早明白這點,也早就完成的後路選擇,隻是秦龍不知道。

父與子……

秦龍就這樣,被離開父親,被來到在這鬼佬的地方,去實現黑衣假、出人頭地的父親夢想。

秦龍三步兩回頭,拿上英國的戶口本,離開這生他養他的地方,漂洋過海,獨自一個人悄悄地來到英國。

那該死的白人的倫理,讓秦龍更加重了人生地不熟的疏離和舉目無親的寂寞。

就在失去父親音訊的兩個星期後,他突然收到一份來自香港父親的信,其實這是一份遺書,告知讓秦龍移民定居留學英帝國的前因後果。

遺書不長,信中最後父親對秦龍道:“抱歉,兒子,爸爸不能來英國享你的福了,爸爸想你媽媽了。”

秦龍在自己的公寓裏嚎啕大哭,累了,醒來,信步來到一個華人開的酒館裏。

隻有烈酒才能讓自己感到從喉到胃的那一線溫熱。

這糟糕的英國氣。

秦龍粗暴的拒絕了酒館的華人老板相送的好意。

牛津城初夏的晚風,很涼!

秦龍低聲哼著靡靡粵語調,唱著那誰也聽不懂的歌,踩逐著街道邊老樹的影子,緩緩地走著。

昏黃的路燈將秦龍背影投射水泥街道上,拉得長長的,灰色的,和那斑駁的樹葉疏影一起搖曳。

秦龍隻有想爸爸了,隻有想時候父親那紮人的胡子,想父親那粗暴的嘮叨,想父親在學校老師麵前那猥瑣諂媚的笑,想父親夜裏規範他武術動作那責打,想父親一手喝酒,一手那拿著滿分試卷,愛不釋手的樣子,……

想了,醉了,我也到爸爸那裏去吧!

隻有那一抹的溫馨,讓人懷戀!

依著老樹,緩緩滑下,蜷縮一團,靜靜的,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