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想讓我離開,退位讓賢,就讓顏玄齡親自寫休書。”易歡也懶得跟她囉嗦,起身往樓梯走去。
“你給我站住,現在這個情勢,你還鬧什麼脾氣,兵荒馬亂,戰火紛紛的,等滬東軍他們殺進來,一切都完了,不僅玄齡他們性命難保,老爺數十年來的心血就付之東流了。”顏夫人氣憤地大聲道。
易歡臉色微變,顏夫人的話,並非沒有道理,隻是她心裏很難過。顏夫人還在那兒道:“這事由不得你,我即刻發電報去粵南。”
易歡什麼都沒,僵直著身體,一步一步地上樓去了。陸詩音等人躲在偏廳裏,這時都探頭探腦出來看情況。
傍晚,易歡沒有下樓來吃飯,王紅擔心她的身體,讓少霞把飯菜送了上去,“少夫人,你吃點東西,身體要緊。”
易歡原想拒絕,可轉念想到,有可以懷孕,她自己不吃可以,餓著孩子可不行,如是,端起飯碗,勉強自己吃下去。平時愛吃的蛋餃,今吃起來,卻有一股腥味,胃裏一陣翻騰,易歡捂住了嘴。
“少夫人,你怎麼了?可是菜不合胃口。”少霞著急地問道。
易歡擺擺手,道:“把杯子遞給我,我要喝口水。”
喝了水,易歡感覺舒服了,吃了半碗飯,就吃不下了,讓少霞把剩下的菜飯端了下去。
這一夜,易歡又沒睡好,夢很混亂,她仿佛在被人追趕,心慌慌的,不知道要奔向何處,才能得到安寧;突然又夢到,凶神惡煞的倭國人衝進了薊州城,屠殺平民百姓,滿城的屍首,滿地的鮮血。
“啊!”易歡再次從夢裏驚醒,額頭上冷汗淋漓。
次日,易歡讓宋瀚拿來了戰報,興慶府駐兵第十五師第二團,一槍未開,就向新貴軍投降了。華夏新軍第十一師第七團、第九團在昌樂阻擊滬東軍三個團兵力,鏖戰一夜,未讓敵人突破防線……
放下戰報,易歡拿起《薊州晨報》,上麵有一張照片,士兵們蓬頭汙垢、衣衫襤褸,有的頭上還包著繃帶,有的手臂吊著,從他們的軍裝上,可以看出是華夏新軍。
顏夫人走了過來,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電報,我已經發了,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事情就這麼定了。”
易歡抿唇不語,卻也沒再什麼不準薑姑娘進門的話來。王紅看她臉色蒼白,輕歎了口氣,這事無從勸解啊,隻能等她自己想通。
這下午,顏子回打電話回來,是從前線直接打過來的,易歡恰好坐在電話機旁邊,順手接起,剛喂了一聲,就聽顏子回在那邊喚道:“歡兒。”聲音低沉沙啞。
“玄齡?”易歡驚喜交加,“你怎麼樣了?”
顏子回答道:“我很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家裏可還好?”
“家裏一切安好,你放心。”易歡沒有顏夫人想用聯姻的方法,來解決現在的困境。
“轟”一聲巨響,從電話裏傳來,嚇得易歡驚呼,“玄齡,玄齡,剛才那是什麼響聲?是炮聲對不對?為什麼會離你那麼近?玄齡,玄齡。”
顏夫人緊張地注視著她,“把電話給我,快把電話給我。”
易歡抓著話筒,“玄齡,玄齡。”電話裏有沙沙的聲音。
“我在!”顏子回的聲音再次傳來,“歡兒,你聽我,我會全力守住津沽,但是為了安全,你和母親……”
“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玄齡,喂,玄齡。”易歡大聲呼喊,可是電話線斷了。
易歡丟開話筒,“宋瀚,一定要想辦法聯係上督軍,我要知道津沽到底怎麼樣了?”
“我這去電報訊。”宋瀚拔腳就往外跑。
“玄齡,我可憐的玄齡,在外麵拚死拚活的,家裏人幫不上忙就算了,還要扯後腿。”顏夫人邊哭邊數落易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