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陳先生多慮了,並非燕某厲害,而是你們幾位名聲在外,聲貫鴻宇,水之城裏的人若是不知道你們南四奇的大名,豈不是孤陋寡聞了?要起這厲害嘛,當然是你們幾位更厲害了,琴棋書畫各有一絕,讓燕某很是佩服呐,哈哈哈……”
“哼,你倒是挺會……”
陳畫一聽,這人話的確夠圓滑,你壓他他反倒誇你,一時倒讓人沒話接了,索性把頭甩向了一邊,不再多言。
燕之秋見狀毫不在意,忽然把手往門內一引,客客氣氣道,“幾位,大門口不是話的地方,寒舍已經為各位準備好了上等的茶水,幾位快快有請!”
罷他便朝前帶路,身後的幾人相視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幾人剛剛進入,周念也正好來到了燕家的門口。
正門他是進不去的,一來沒有請帖,二來有護衛看守,硬闖的話勢必會打草驚蛇,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為今之計,便隻有偷偷潛入進去,掩人耳目,打探一下守山神的所在位置。
不過,想法雖好,卻卻沒有一個合適的突破口,畢竟燕家是整個花雨村防守最為嚴密的地方,即便是它的後門,負責看守的護衛少也有三四十個,固若金湯,想要偷偷混進去絕非易事。
就在周念守著燕家而有些發愁的時候,耳聽得不遠處的十字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道沉重的車軲轆聲音,最前方的一行人手裏都挑著一個擔子,顫顫悠悠,裏麵裝的是一些新鮮的蔬菜和肉食,後方是一輛大馬車,車上坐著五六個人,皆是一身廚師的打扮,正著急忙慌地往燕家趕。
燕家為了招呼此次前來的貴客,特意花重金從水之城請來了一批頂級的大廚,為的就是能好好款待客人,吃飽喝足之後,方便談事。
“嗚嗚……可遭了罪了,這次我死定了!”
隊伍的最後麵,一道哭腔幽幽傳來,立刻引起了周念的注意。
邁步疾跑,周念很快就見到了那個癱坐在地上的痛哭男子,走到近前時,頓時就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些發愣。
他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身粗布麻衣,長得又瘦又高,左手邊那裏放著一個歪倒的竹筐,腳下全是散落一地的茄子,有的還被踩的稀巴爛,上麵沾了厚厚的泥土,顯然是被糟踐了。
周念挑眉看著他,平生最見不得男人哭,忍不住低喝道,“喂,你哭什麼?挺大個男人就知道哭,你到底有沒有出息?”
瘦高男子陡然抬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但哭腔還是沒止住,“嗚嗚,你懂什麼?敢情壞掉的不是你家的東西?”
“啊?”
周念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切,不就是一筐茄子嘛,有什麼好哭的?”
“一筐茄子?嗚嗚,你的輕巧!你可知這茄子是送給誰家的?”
“誰家啊?”
“燕大財主家的。”
“燕大財主?”周念聞言突然皺眉,指了指不遠處的燕家,問道,“你的可是那個燕家?”
“嗚嗚,當然是了,這花雨村就他家一戶姓燕,不是他家,又是哪家?”
“那……那也不至於哭嘛,這些茄子雖然被踩爛,但將就將就還能吃嘛,反正他又不知道。”
“嗚嗚,你這人真是站著話不腰疼,別人好糊弄,但燕大財主卻糊弄不得的,你知道嘛你,嗚嗚……”
“哦?”周念好奇了,“他為什麼糊弄不得?”
“嗚嗚……”
“行了,別哭了!再哭我打你!”周念實在受不了眼前男子的懦弱,忽然抬手做了一個打人的動作。
“嗚!”
這招比藥都靈,眼前的男子還真就是個十足的懦夫,被周念這麼一嚇,他的哭聲立刻戛然而止。
周念收回手掌,挑眉問道,“我問你,燕大財主為何糊弄不得?”
“因為……因為他嘴很刁,菜新鮮不新鮮他一口就嚐得出來。”瘦高男子縮著脖子,顯然被周念嚇怕了,坦白相告道。
“哦?真的?”
“我……我真沒有騙你,就上一次,我一個同伴跟我有相同的遭遇,不心把被人踩過的土豆送了進去,結果被燕大財主給發現了,把他好一頓鞭子亂抽,連同行的廚師也跟著受了牽連,都被活活打了一頓,現在還躺在床上養病呢。”
“嘶……聽你這麼,這燕大財主倒挺厲害的嘛。”
“哎吆,何止厲害啊,簡直就是一個活閻王!你別看他平時對人總是一副笑模樣,可那都是笑裏藏刀,陰險的狠呐!”
“哦?既然他如此陰險,那你為何還要給他送菜?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我……我不就是惦記著他給的錢多嘛,他人雖狠,但出手卻很大方,給他家送一次菜勝過我給別家送十次,這般好賺的買賣,我……我當然眼紅了。”瘦高男子臊眉耷眼地低下頭去,自是利欲熏心在作祟,全然是為了錢財。
周念聽聞低頭沉思,眼珠微微轉動了幾下,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笑嘻嘻地蹲下身子,凝視著瘦高男子問道,“嘿嘿,你想不想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