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寧襄抓著許幽芳落在了泉宮的大門前,捏碎口令符,破除了前方重重的禁製,直奔柳青冥複活的那座泉池。
然而,踏進了宮苑,洪寧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一路走來,她的神識若有若無地在整座泉宮逡巡,除了看到幾個女婢和魔兵之外,竟然沒有查探到琉璃和柳青璃的氣息。
不僅如此,泉池也宛如一潭死水,她的神識捕捉不到柳青冥的氣息。
她不過離開了一個晚上,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琉璃,琉璃!”洪寧襄用心音呼喚著,雖然她極力保持著鎮定,但還是壓不住心底莫名襲來的不安。
許幽芳因為修為倒退,心神受到創傷,是以無力查看泉宮四處的情形,但瞧見洪寧襄神情有異,突然也感到了一絲緊張。想起那日她偷走了束魂鈴,之後閉關練功了十幾,她再未見過他,她不知道他用的那個複生術,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就在兩人徘徊之際,前方一座假山處,一道身影閃了出來。
洪寧襄看見是重琉璃,迎了上去,瞧見他麵色蒼白,眼睛泛紅,急忙問道:“怎麼了,琉璃?”
“娘——”重琉璃很想撲過去,抱著娘親痛哭一場,但他知道,他是她的孩兒,他是她的支柱,在大事麵前,他必須保持鎮定。如若連他也撐不住了,誰來陪伴娘親,安慰娘親。
“好端端的,你哭什麼?!”洪寧襄眼尖地看出了他眼中將落未落的淚水,看到他這個樣子,她感到心痛,也感到心慌。
“娘,我沒事,你——你先跟我來。”
重琉璃在來的路上就很矛盾,不知該怎麼開口跟娘親那個噩耗,現下能拖得一時是一時,他抬了抬頭,逼著自己將眼中的熱淚咽了回去,抓著自家娘親的手往假山之下的地道裏走。走出了幾步,他才注意到娘親還抓著一個人,不由得停了下來。
重琉璃仔細看了許幽芳一眼,發覺這個女人氣息不穩,修為竟然倒退到了魔體期,隻怕她現在的功力連他都不如,皺了皺眉道:“娘,你抓住她了?”
洪寧襄點了下頭,“琉璃,昨夜我和這個女人鬥法,重創了她的魔嬰,現下她跑不掉了。不過,她懷有身孕,我不能再動她。”
“她……懷孕了?”重琉璃神色一變。
他雖未經男女之事,卻也知道女人懷孕意味著什麼。
可關鍵是,許幽芳那日跟著他們一同來到泉宮,之後她趁著爹爹昏迷時,偷了那個束魂鈴就去閉關練功了。
她是何時懷上孩子的?孩子的爹又是誰?他不敢往深處細想。
“你先別問那麼多,帶我去見你爹爹。”洪寧襄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不願摧毀柳青冥在琉璃心裏的形象。
她不願太多,也或許是因為,她不願相信許幽芳腦海裏的那些記憶,潛意識裏她還存有一絲僥幸,她不相信柳青冥會欺騙她。
穿過地道,重琉璃破開數道禁製,帶著兩人進了一間密室。
氣溫驟然變冷,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白,過了片刻,洪寧襄眼睛適應了密室的光線,方才看到密室裏放滿了雪白的冰磚,這裏竟是一間寬大的冰室。
冰室的中央有兩道冰牆,冰牆之間放著一張冰榻。
榻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