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科長頭都沒抬，問沃琳：“李院長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隻讓我去他辦公室一趟。”沃琳覺得有些奇怪，李院長打電話到裴科長辦公室，卻沒有和裴科長有關的話題。
“那你去吧，”裴科長再次囑咐，“記住，如果李院長沒有問起，你自己不要主動提延長學習時間的事。”
“哦，知道了。”沃琳答應了裴科長，她有種自己剛回來就有坑等著自己的感覺。
心懷忐忑的沃琳進了辦公區，路過人事科時，她下意識往裏麵看了一眼，剛好何也正往外看，兩人視線相撞，沃琳衝何微笑，算是打過招呼，繼續朝李宗榮的辦公室走。
想到剛才何看到她時的神情，沃琳心中疑惑，她外出學習回到醫院很正常呀，為什麼何表現的那麼驚訝，甚至還有一點點驚慌？
來不及細想，沃琳已經到了李宗榮辦公室門前，敲門進去，辦公室隻有李宗榮一個人。
李宗榮開門見山：“沃，你回來之前，見過沈嫻了？”
“嗯，沈老師挺好的，”沃琳實話實，“人比之前胖了，氣色也很好，買下了她租住的院子，沈老師自己不打算要的東西，和她母親的東西一起，都打了包要捐給那些用得著的人，沈老師還打算換掉屋裏的家具，是要開始新的生活。”
“是嗎？”李宗榮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問起一些細節，沃琳知道的，都一一回答。
直到問無可問，李宗榮才放過沃琳：“沃，辛苦你了，我老了，孩子們又都不在身邊，隻能通過打聽他們的消息，聊解寂寞，以後如果他們有和你聯係，記得告訴我。”
李宗榮嗬嗬笑：“人老了，惹人嫌，孩子們有話都不願意和我們這些當父母的。”
以前他還可以通過壽衛國了解一些沈嫻的消息，現在沈嫻和壽衛國斷絕關係，通過沃琳了解沈嫻，成了他唯一的途徑。
每每想到這事，他就後悔得心揪痛，後悔不該因為不待見妻子，對表姐失望，把沈嫻丟給妻子一人撫養，他雖盡力克服心理障礙，善待沈嫻，和沈嫻相處的時間還是少之又少。
他教了兒子要保護表姐，也教給了沈嫻防身術，可妻子虐待兒時的沈嫻的時候，他不在沈嫻身邊，妻子鬧騰成年後的沈嫻的時候，他忙於工作，無暇顧及。
其實，他心裏明白，追根究底，忙，不過是借口，躲，才是事實。
如今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真相，然而，多年來的隔閡已成，沈嫻不肯認他這個親生父親，雖然依舊對他很尊敬，但越是對他尊敬，他越能感覺到那真真切切的距離，敬而遠之。
壽衛國得很清楚，除非遇到他和妻子生老病死，沈嫻不會再和壽衛國聯係，這就意味著沈嫻和他徹底斷絕關係，哪怕他將老家的全部財產都給了沈嫻，依舊解不開沈嫻的心結。
“嘿嘿，李院長，看您的，哪有孩子嫌棄父母的，不是沈老師和李磊有話不給您，是您太忙，而且他們也有自己的事，當醫生的都挺忙，讀研也挺辛苦。”沃琳安慰李院長。
李宗榮大笑：“哈哈哈，那倒也是，還是沃會話，一下子就到了點子上。”
一個‘忙’字，刺痛了李宗榮的心，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隻能忍著心痛，苦中作樂。
“李院長，要是沒別的事，我就走了，回來後還沒辦歸院手續呢。”沃琳告辭。
“等等，”李宗榮叫住沃琳，“沃呀，你在廠家加班加點學習的事，我已經從廠家那裏核實過了，做為對你認真學習的嘉獎，你在外學習期間的績效工資照發。
“不過，這事你心裏知道就行了，不要外傳，尤其是不要告訴韓霆，那子犯起混來，連我都製不住他，因為有人提議，你到期不歸，視作曠工，應當開除，被我駁回。
“這事你肯定聽裴科長過了，以裴科長那狐狸本性，肯定把話一半留一半，我在這裏把他沒的那一半告訴了你，你心裏就不要存疙瘩了，好好工作，努力總會有回報的。”
“哦，知道了，謝謝李院長。”沃琳一時心亂，迷迷糊糊給李宗榮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