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籠高明,老樹安然,圓月孤懸,這是中秋之夜。
“老張頭,你家烏呢?他前些纏著我要的彈弓給他做出來了。”一個中年壯實大漢走進了屋來。
“你等等,我給你叫叫。”老張頭轉過頭朝著裏屋,聲如雷響,“烏,烏,你王叔來了!把你要的彈弓做出來了。”
“真的嘛!”一個正在讀書的十六七歲的少年耳朵微微一動,昏暗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風似的跑了出來,見了王叔,正了正臉色,整了整衣領,大大鞠了躬,“王叔好。”
“你啊,也太誇張了些,前些纏著我要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般曉得禮儀。”王叔笑著從懷裏拿出來彈弓,扔給了張烏,“**山上的仙家快收門徒了,到時候好好發揮,若是讓仙家們瞧著了好,收進了門去,別忘了你王叔我。”
張烏一接到彈弓,就興奮地拉起彈弓的線瞄上瞄下,聽到王叔的話,也隻是隨便應了一聲,就繼續玩著手中的彈弓。
看樣子,他是沒有聽進去王叔的話了。
王叔見狀,隻能無可奈何地笑著搖了搖頭,不去管張烏,轉而與老張頭聊起近來的家常閑事。
“快快布穀---”一陣淒厲的聲音突從山上傳來。
聲音傳來,王叔和老張頭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彼此凝重地對視了一眼,走出屋去,望著山上傳來聲音的方向。
張烏初聽到聲音並未在意,隻道是哪個鳥兒嘰嘰喳喳,看見爹爹與王叔出了門去,心裏好奇,把彈弓放進衣服裏層的口袋裏,也跟了出去。
出了門去,張烏一眼就看見爹爹的眉頭籠罩著一層憂慮,仿佛想到了什麼極遭的事情,一直在喃喃道:“中秋之日,杜鵑啼血。。。。。”
而王叔亦是滿臉凝重地看著山上,沒再言語。
正在這時,一首輕柔樂曲悠悠響起。
**山上突地綻放起一朵閃著柔和光芒的巨大白蓮;花瓣緩緩打開,裏邊似是有一女子站立,卻因層層花瓣的遮擋,實在朦朧不清;再仔細一看,那白蓮,竟是一隻隻雪白的蝴蝶在伴隨著樂曲翩翩起舞,卻不知為何成了蓮花狀。
一個甜美的女聲從蓮花之中傳來,既柔和又清晰:“百年仙家盛會,今在**山舉辦,本門不勝惶恐,亦心存感激,仙人共樂,凡人無憂,本門在此降下法術,保方圓百裏,十年豐收。”
老張頭和王叔驚訝地看著白蓮,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聽了內中所述,齊齊鬆了一口氣,互相對望了一眼,俱是忖道:
怕是自己多心了。那畢竟是口口相傳而留傳下來的法,這麼長的時間,其真實性怕是能有十之一二便也就不錯了吧;何況自己所居又是**山腳下,若要塌,不是還有**穀的仙人著嗎?
盡管這樣安慰自己,但一回想起過去老一輩人談起此事便諱莫如深的情景,心中便像被籠罩著陰雲一般,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沒空多想,隻見盛開的蓮花忽地散開,組成蓮花的一隻隻蝴蝶四散飛開,飛向了坐落在**山腳邊上的每個村莊。
張烏看見幾隻離得近的蝴蝶,徑直撲向家中的耕地,靜靜矗立片刻,便消失不見,而那土地,在蝴蝶消失之後,竟透出了些許光澤,微微泛起了藍光。
又抬頭,蓮花已散,蓮中女子終於清晰——羅裳輕掩,烏黑絲發自然垂下,皮膚白皙,常人來看稍顯圓嘟的臉蛋,卻平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張烏見狀竟不禁怔住了。
至今見過最漂亮的便是鄰村那個叫不上姓名臉黃黃阿姨的張烏,乍一見到一個皮膚白皙如玉,麵龐姣好的人,怎能不驚得怔住?
而他此刻心中來來回回、回蕩不休的,便隻是一個念頭:將來若能娶到仙子姐姐,那便真也是死都無憾了。
看到每隻蝴蝶精準地撲向每塊耕地,蓮中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臉上剛露出一絲笑意,卻忽又俏臉生寒,冷哼一聲:“何方宵!”
“什麼宵,好生難聽。”張烏忽然聞到一股香氣從旁邊傳來,一個宮裝婦人竟從他身邊由無到有漸漸顯現,嚇了他一跳。
他正欲跑開,卻仿佛被人強行按住,動彈不得,餘光掠過旁邊的爹爹和王叔,眼中亦皆滿是驚慌,看來也是不能動彈。
宮裝婦人素袖隨風搖擺,嫣然道:“本宮聽**穀中藏有冰帝之盒,晶瑩剔透,好生美麗,特前來一觀。”
“冰帝之盒,豈是爾等可看。”蓮中仙子怒叱一聲。
忽地似是想起了什麼,臉色一定,語調卻是愈冷,寒聲道:“嫵媚動人,魔氣凝而不散,已臻化境,如此深厚魔功又自稱‘本宮’,想來你便是大自在宮四大護法使之一的玲元娘娘了罷。看在大自在宮宮主上官無道的麵子上,今日之事不予你計較,還不速速退去!如今山上焚穀、如是寺,正道四鼎除元道派都已齊聚,縱使上官無道親臨,也得折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