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身子漸漸恢複了知覺,素問速速坐起身子打算去找茗兒,似瘋了一般在各個廂房搜索,各房姑娘像看怪物一樣打量著素問,思漩更是惡狠狠的瞪著素問,卻不敢罵出一句。
青籮慌忙出來扶素問,眸底是泛濫的憂慮,"姐姐你別嚇我,你出什麼事了?"
素問苦笑的搖搖頭"我沒事,隻想一個人靜一靜!"素問扶著翠閣扶梯,無力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留下身後不知所措的青籮,心裏卻是盈滿了對茗兒的擔憂。
這幾日素問再也沒見過茗兒和鳳九歌,卻是來了個不速之客——楚恨,喜娘匆匆敲開素問的房門,眸中帶著一絲急色"姑娘!趕緊漱洗打扮,楚將軍來了,點名要你陪!"
素問空然嗟歎,嘴角釀起縷縷苦笑,自己來了這裏居然還是要靠倚樓買笑來取悅他人,素問懶懶的梳著青絲,隨意挽起一個薄鬢,隻斜插一隻白玉簪花,著一襲素雅衣裙準備起身去見他,對這個想要至她於死地的男人,她沒有一絲好感,也無心梳妝打扮。
"海棠呀!你動作快些!莫讓楚將軍久等!"耳畔是喜娘喋喋不休的催促,素問漠然推開門扉,她一把拉著素問往院裏匆匆而去。
來到院裏,遠遠便看到楚恨靜靜的端坐在紫色薔薇樹下的石凳上,他盈起酒樽獨酌,風調皮的拉長他的墨發,陽光如碎銀子般灑在他的臉頰,他星眸微眯,狹長的眸子彎起好看的弧度,濃密的劍眉,英挺的鼻子,古銅色皮膚,美的好似一幅畫。
可是素問無暇欣賞,因為他於素問而言是豺狼虎豹般危險的存在,越是靠近越是陷入泥潭。
"來了!"他還是靜靜如磐石般端坐在那裏,看都沒看素問一眼。
"恩"素問頷首看著自己的腳尖,心中一片駭然慌亂。
"坐!"他冷聲道,似是隆冬裏墜落的冰晶。
"是!"素問怯怯的坐在離他最遠的一個位子,他來找自己幹什麼,素問心弦微微轉急。
"你怕我?"他淡淡掃過素問的眉眼,繼續飲酒。
"將軍神武,奴家對將軍隻有欽佩並無害怕!"素問癡癡拍著馬屁道。
"哦?是嗎?那你低眉垂首幹什麼?"他刀光鋥亮般的眸子隱隱閃著嘲弄道。
"將軍威風凜凜人之姿,啟是奴家這種身份卑賤之人可與之仰望的!"素問繼續拍著馬屁。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他放下酒觴,轉眸細細打量著她,目光似抽絲剝繭般要把素問看穿。
素問忌憚他這種威壓的氣勢,更怕他隨時一手掐死自己,於是她慌忙轉移話題"將軍您看這滿園春/色迤邐,我們還是莫負春/光,修讓良辰美景虛設,不如讓女子彈唱一曲給將軍助助興!"
他並沒有什麼,素問知道他已經默許了。
於是素問選擇了一首貼近這美景的曲子<杏花弦外雨>,輕輕撥弄琴弦
流鶯悄飛近船色伴漿聲低語淺
柳梢沾綠了煙波繞堤三分**
舊書翻入尋常調隔岸依稀吳越歌
反複著幾回啼笑往來幾段離合
有書生翩翩風/流有佳人獨坐樓閣
有一日擦肩而過惹來兩情脈脈
詩文裏風月漸濃隻不見長地久
心事落在琴弦外又與誰輕輕
那年煙雨空濛杏花船搖擺而過過誰家樓台一聲弦歌拂落
他素白衣著山水間幾程遠遊堪折何折年年柳色
當柳梢下的集句盡數流過眼底
拈一縷春風淺淺作序
待到行間字裏
再不是眼前朝夕
曲中人早已離題
當一陣陣臨窗雨洗舊那時心緒
曲中人遠隔千裏萬裏
不知不覺的停筆
留下餘韻待續
就在那片煙波外淡成了迤邐
後來事不知如何那佳人還在樓閣
獨對著雨簾蕭瑟一字一句斟酌
詩文裏風月殘留不經意換了角色
陳詞落在琴弦外還有誰輕輕
那年煙雨空濛杏花船搖擺而過過誰家樓台一聲弦歌落寞
她等過幾番纏纏飛絮亦白頭堪折還折年年柳色
當柳梢下的集句盡數流過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