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聽得此言,心頭一陣火起,這等侮辱之言,已有百載未曾聽聞,竟是何人還敢如此稱呼自己,當下殺機隱隱現出,更比對蕭離之時勝過幾分。其回頭一看,竟見一絕美婦人悠悠望向自己,頓時火氣殺機盡斂,再不露半分,反是拱手笑道:“原是公孫仙子,聽聞仙子入得竟是數月,正想去拜會,隻是怕礙了仙子修行。”
公孫大娘也是一笑:“真是奇哉怪也,你那大派相公也不在此地,你祝娘子竟也敢上門拜會於我,莫非嫌我手中長劍不夠鋒利。”
再度受辱,祝修臉色微微發白,言道:“仙子也是高人,如何盡出些汙言穢語,令人難堪。”
“你也知曉難堪啊,怎不想想昔年為你欺騙之眾多女子。”其話之間,又朝下方一瞥。武道修行,與道門想比,女修更少,隻是此地乃是大夏之都,當世第一繁華之所,姐丫鬟之輩隨處可遇。下方之中,卻不少見公孫大娘百年之前所遇女子之類,看見一副好皮囊,便蜂擁而前。
見公孫大娘盡是侮辱諷刺之辭,令得蕭離聞言亦作驚訝。其自識得公孫大娘以來,僅見其姿容絕美,風姿綽然,且甚有長者之風,如今見得這般一麵,難免驚異。
蕭離卻是不知,百餘年之前,這祝修便是傳言中的“下第一美男子,風度翩翩側帽郎”。據聞其行於街市,無論男女,多為其側帽。此人早年心性也是不佳,長者一副絕佳皮囊,時常騙取女子芳心,後又始亂終棄。公孫大娘曾有一友,便是為其所騙,公孫大娘本擬為友複仇,將其斬除。
隻是後來太白鬥劍,有一太白女弟子也不知生何魔障,竟是一見此人,便一劍殺上祝氏門庭,強納此人為婿。公孫大娘礙於其師與太白關係匪淺,便未再理會此事。索性此人被太白弟子納為夫婿之後,也自安生,雖不知那太白弟子如何調理得他,一花花公子,竟被其弄得不敢多出門。其便安心經營家務,百載歲月,寒府卻變豪門,麻雀高飛梧桐。
祝修似已不想與公孫大娘糾纏,冷聲道:“仙子此來何意,莫不是來消遣餘。如仙子有興致,等餘料理此輩,再與仙子道道。”
公孫仙子也自冷笑:“你還道你能有幾分麵子,哪個有閑功夫消遣於你。吾隻是受人所托,看顧此太玄道友,卻非你可動。”
祝修臉色微寒:“仙子可知,犬子適才死於此人之手。”
“親眼所見。你既知是犬子,那死便死了,大夏平民百姓也少了個禍害。”公孫大娘不以為意道。
“仙子當真要插手此事?”祝修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
公孫大娘點點頭:“昔年吾早便有言,饒你一命,如今也不好違背昔日之言。隻是蕭道友一日在此台上,同台鬥劍,皆憑手段。若要以修為壓人,便來問吾手中長劍。吾也不難為於你,自去吧。”
祝修聞言見狀,默然片刻,仰首一看長,喟然一歎,衣袖輕擺,步步走下台去。其下台之時,仍有不少女子聲聲叫叫,不絕於耳,甚至還有人低聲咒罵。隻是公孫大娘與蕭離何等人,雖是洞然於心,卻無人理會其等。
這時,那老仆已然將其少爺屍體收殮好,見到此景,道:“公子可不僅是他祝家之後,更是我家姐唯一子嗣。今日之事,姐得知,必有後報。”
公孫大娘聞言一笑:“那女人百年前尚非吾敵,何況此時。吾倒要看看,百年未見,其修行如何了。”
蕭離也不理此人,揮手道:“不管其是何人子嗣,若要報仇,來尋我便是。”完隻是往下而視,口中稱道:“還有何人願上台一戰?”
目光逡巡,縱覽四方上下,長劍清鳴,抵鋒滿都武修。
“出雲國趙不移,前來領教。”一武者躍上台來,如一少年武者,眾人觀其修為,竟已是煉髓之境。
蕭離隻一點頭,長劍一揮,玄白劍氣忽忽一亙,四維皆寂。趙不移頓覺周空雖大,卻無處可躲,勉力支持,卻仍被一劍掃中,跌落台下,竟一劍都未躲過。
“山野武修雷破。”此人一上台,倒是先自出手,一柄闊劍掃出,高空之中,論台之上,盡是雷霆電芒,齊齊而向蕭離。蕭離見之不慌,又是一道太清劍氣斬出,這玄白劍氣散之於空,滿空變,雷電頓斂,複為晴空,而雷破亦被劍氣擊中,重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