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扈從已經開始牽馬入場,殿前將軍秦奮也是牽著一匹渾身雪白的良駒,徐徐入場,秦奮乃是老將,以前曾多次帶兵打退南下的突厥騎兵,年輕時更是做過武進士,其騎射功夫極為出色。此後升任為殿前將軍,統管騎軍,更是整日與馬為伴,騎術功夫愈發了得。他個子不高,就外貌而言,可謂是平淡無奇,甚至臉色略微泛黃,隻是渾身上下,卻有一股濃重的彪悍殺氣,一雙招子打量了他的對手一眼,冷哼一聲,便拉住韁繩,人如鷂子翻身一般輕巧的躍上馬背。
眾人見他上馬的樣子,頓時傳出一聲歡呼,他上馬動作雖然平常,但是身體卻沒有一絲的凝滯,渾然成,這一刻還在馬下,下一刻就順理成章的出現在馬背上了。
至於那王子扈從,卻也是從容得很,抓住馬鬢出一聲怪叫,輕巧地躍上馬背去。
兩個人拉著韁繩,都在安撫著躁動不安的坐騎,隻等著一聲令下,絕塵而去。
“駕,駕”隨著一聲令下,兩匹馬開始徐徐跑起來,越跑越快,如羽箭飛馳般向前跑去。
秦奮經驗豐富,矯健矮的身軀死死地貼住馬背,全身隨著馬的奔跑而不斷的調整著坐姿,他坐下的馬乃是宮苑圈養的寶馬,神駿異常,甫一飛馳,便迅速地比斛樂王子的扈從領先了一個馬位。
眾人見狀,除了幾個老成持重的,都紛紛為之喝彩起來。大家頓然覺得揚眉吐氣,方才那斛樂王子口出狂言時,許多人心中尚且有些遲疑,以為柔然人定有必勝的把握,可是隻這一看,隻百丈不到,秦奮已是領先,大楚已是勝券在握。
劉凡此刻全神貫注著賽事,歎了口氣,幽幽地道:“最壞的結果來了。”
王喜被這熱烈的氣氛感染,正是隨之興奮的時候,卻是見劉凡噓聲感歎,便忍不住道:“劉公子何出此言?”
劉凡道:“若是柔然人占據了優勢,有必勝的把握,倒也罷了。現在看來,柔然人的馬匹和馬術如此不堪,卻敢以邦交來立下賭約,王公公認為,他們會就此認輸嗎?”
王喜心中一凜,這種陰謀手段他見得多了,得不好聽些,他便是用陰謀的老手了,這宮裏頭多少人想得到聖眷,將他排擠下去,可是結果又如何?他這個隨侍太監不但沒有步履維艱,反而是在宮苑裏頭愈發得穩如泰山。
略略一想,王喜立即明白了,若是柔然人能夠規規矩矩地取勝,提出這個賭約自然是理所應當,可是他們明明實力不濟,卻拿出這樣的重注去賭,若是不使些手段,豈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後跟?
王喜低呼一聲,臉色凝重地道:“雜家這就去知會陛下一聲。”
話音剛落,劉凡吸了口氣,呼道:“晚了。”
王喜舉目過去,隻看見那落後了一個馬位的扈從突然伸出了手,坐在馬上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向著秦奮探手攻去。
秦奮被這意外的偷襲弄得手足無措,身形一頓,連帶著坐下的寶馬也減慢了速度。恰在這個時候,那扈從卻又改變姿勢,腳勾著韁繩,全身竟是斜站在馬背上,又是一拳,直向秦奮的腹部打去。
眾人發出一聲驚呼,縱是秦奮這樣眼明手快的老將,此刻突遭大變,已是來不及應變了,怒吼一聲,腹部中拳,便如無力的風箏一般摔落下馬。
“無恥!”
“快救秦將軍!”
眾大臣此時也顧不得斯文了,頓時罵將起來,那扈從不僅不以為意,還得意一笑,重新坐回馬上,繼續朝著終點衝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