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嗬嗬一笑,連忙道:“是啊,是啊,柔然勇士乃是威武之師,雄壯之師,保家衛國,自然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這北羌隻怕是指望不上了,空有部眾十萬,在契丹麵前卻是屢戰屢敗,這樣的打法,遲早哪北羌就要向契丹稱臣了。”
劉凡感慨一番:“做人,還是為自己留一條生路的好,若是有一日某人國破家亡,卻又能到哪裏去?”
斛樂卻是愣住了,咀嚼著劉凡的話,一時黯然。
那幾個禮部的老油條卻是精神一振,似是聽出了些什麼,劉凡這是話裏有話啊,再看那斛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莫非……
酒酣正熱,這宴會已是到了尾聲,就在散席的最後一刻,斛樂卻突然走至劉凡的案前,深望劉凡一眼,冷聲道:“不知劉公子到底是誰?為何知道北羌,又知道契丹?”
許多人又將注意力轉了過來,劉凡微微一笑道:“怎麼,斛樂王子怕了?”
“怕?”斛樂王子不屑道:“契丹軍的活動範圍距離柔然尚在數百裏之外,柔然有何懼之?”
劉凡作出一副敬佩的樣子道:“區區一彈丸邦,部眾不滿五萬,強鄰環顧之下,我若是該國王子,一定膽戰心驚,如履薄冰,倒是王子殿下的膽魄驚人,竟是不為所動,學生佩服,佩服之至。”那話裏的意思在斛樂王子聽來卻是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大楚被突厥牽製,為了抵抗突厥人的打劫,又不得不扶持烏丸,羌胡,鮮卑這三個邦來牽製突厥,偏偏羌胡,也就是北羌又被新崛起的契丹牽製,按道理,柔然突然來訪,朝廷自是要拉攏柔然幫助大楚共同抵擋突厥的,若要如此大楚就必須許諾於足夠的好處。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而斛樂王子的到來,不過是討論索要好處的多少而已,為了得到最大的好處,斛樂王子自以為抓住了大楚的七寸,是以屢屢使出手段以求激怒項景武,擺出最強硬的姿態,逼迫大楚就範。
朝廷的內部,原本也早已列出了底線,這個底線,雖然不至於像突厥人要的價碼那樣過於令人難以接受,可是每年贈予的金銀、帛布亦是不少。所謂漫要價,落地還錢。雙方明爭暗鬥,都是希望能在正式交換國書前占住上風。
偏偏斛樂王子卻隻想著好處,在項景武麵前過於囂張,竟不知道麵子對於中原皇帝來,是多麼的重要!
若不是項景武尚存有幾分理智,隨便換上一個脾氣暴躁之君,就是現在將斛樂王子拉下去砍頭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過劉凡卻突然提到了北羌和契丹,卻是令所有人大惑不解,唯有斛樂王子,卻是變了臉色。
柔然地處北亞,能對之產生影響更大的是北羌,對於北羌,禮部並非全然不了解,可是對契丹,他們卻知之不詳;偏偏劉凡提及契丹,令斛樂王子心一凜,契丹恰恰也是柔然的軟肋,有契丹大軍陳兵壓境,柔然莫是去招惹突厥了,就是自保尚還是一個問題。
所以,從一開始,柔然人就在虛張聲勢,一語道破出來,柔然的本錢就沒了。
劉凡人畜無害地笑著,一雙眸子,卻是直愣愣地望著斛樂王子,仿佛一眼洞悉了他的弱點,似笑非笑之,卻隱含著智慧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