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的無視令斛樂王子很不爽,斛樂王子鐵青著臉、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地道:“這倒是怪了,堂堂大楚朝的官員、讀書人,竟在本王子朝奏時如此閑扯談笑,本王子不知道,這是否合乎大楚的禮儀?大楚自稱是禮儀之邦,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項景武在沉默,那一雙眼眸如刀鋒一般劃過一絲厲色,可是整個人,卻仍是氣定神閑的樣子,顯得並未動怒。站在禦案身後的隨侍太監看著這樣的項景武,內心更是不安,但是了解項景武的他,更加清楚斛樂王子的挑釁已經過了項景武的底線,便對項景武低聲道:“陛下,這番邦王子如此狂妄,不可再姑息縱容了。奴才跟隨陛下多年,也未見誰敢如此放肆……”
“你不必再了,朕心裏有數,”項景武卻隻是笑了笑,低聲道,“這王子心機深沉,你這奴才以為他隻是故意挑釁,哼,他這是要激怒於朕,是要朕失態,他心裏清楚,朕是絕對不會拿他如何的,大楚朝立國以來沒有囚禁、處死使臣的規矩,就是再無禮的突厥使節,大楚也以禮待之。可是隻要朕被激怒,則失了禮,他便有了借口,借以在國書的條件上討價還價,朕偏偏不讓他如願。”
項景武一番話,卻似在為自己鼓氣,又似在諷刺斛樂王子的孩兒把戲被自己看穿,冷然一笑,撫案不語。
隨侍太監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卻又覺得不甘,低聲道:“陛下不能動怒,可是奴才以為,有人卻可以令這王子安份下來。”
項景武眸光一轉,落在正在埋頭夾菜、吃得不亦樂呼的劉凡身上,不置可否。
“陛下,要不要奴才這就去知會他一聲,要他為君效忠?”
項景武卻隻是微微地笑了,抿嘴不語,有些話是不需要明的
隨侍太監心裏明白了,項景武沉默,便是默許了,這種話,項景武自然不能,得是他這個奴才自作主張。
悄悄地,趁著無人注意他,隨侍太監退下殿去,向劉凡的桌案走過去。
劉凡進宮之前,還未用過膳,此刻的劉凡,實在是餓得很了,自上了菜來,他便不再顧及殿中的情景,一心要填飽肚子再,雖對那王子滿是不爽,但肚子餓得也一時顧及不上了,他這吃相,被常謙見了,頓時噤聲無語,劉凡卻還在一邊笑嗬嗬地:“常大人怎麼專顧飲酒卻不吃菜?哎呀呀,大人不必客氣,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凡人,以學生的預計,現在陛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若是陛下拂袖而去了,這頓飯就吃不著了,要抓緊時間,一鼓作氣,否則悔之莫及了。”
常謙差點翻白眼,心裏大罵起來:“先別你不顧此時狀況,就是看你這吃相,老夫還吃得下嗎?”可是,終究還是看在劉凡是後輩的份兒上,常謙沒有將太難聽的話出口,隻是板著臉,正氣凜然地道:“陛下受辱,身為人臣,哪裏還有吃喝的心思。”
“常大人高風亮節,忠君之事,實乃學生的楷模,往後學生要向大人多多學習。”劉凡拍了一句馬屁,繼續對著眼前的美食風卷殘雲起來。
宮中的食物確實樣樣都是精品,雖然每桌隻有六盤下酒菜,可是味道卻是好極了,劉凡本來就餓,便更覺得鮮美異常,一門心思都在吃上了,又哪有心思去在意殿中的情況?!
不知什麼時候,隨侍太監突然出現在劉凡的身後,輕輕地搭在劉凡的肩上,笑吟吟地低聲輕喚:“劉公子,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