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北雪突然就抓住了薛氏的手,語氣軟得如一汪湖水,眸光閃閃中,誠懇言道:“娘!您就告訴我實話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郎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大郎的母親把我放在這裏到底是什麼意思?”說著就有些哽咽,“我不是非要攀著程家這個高枝,當初我嫁給大郎時,也不知道他是侯府的大少爺。現在事情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我也一時手足無措。可我畢竟是大郎明媒正娶回來的,就算是程家上下不待見我,那也不能就把我曬在這裏不聞不問吧,就連大郎那邊的消息都封鎖了,我住在這裏不是幹著急嗎?”
“大少奶奶,這……”薛氏突然對她叫的一句娘,而驚慌不已。
“娘!”北雪又叫了一聲,“求您,您就給我一句實話吧!”
薛氏臉色變了變,又向外張望了一眼,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雪娘,夫人的心思我一時也摸不透徹。但是她對您這個兒媳婦不太滿意是一定的了。對著府裏的人隻說你是農家女兒,在別院裏好好學規矩。可是前些時日,夫人她已經給大少爺納了兩個妾回來。一個是官家庶女,另一個聽說還是個嫡女。”
“納妾?”北雪猶如睛天霹靂一般,瞪大了眼睛。
薛氏趕緊安慰她,“夫人還不是因為鄭家的事,對你一直不滿。”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別說納了兩個妾,就是納了十個,你也是大郎的正妻。妾的出身再高那也是妾,而且侯府是絕對不會讓大郎休了你的,若是真那樣,還不讓人戳斷脊梁骨。說他程家背信棄義,說他程大少爺有了身份地位就拋棄發妻。”
可北雪並不關注別人怎麼看程家,或者別人怎麼看程大少爺。做為一個來自現代,有著自己獨立思想與人生觀的女人來說,她不想與別人擁有一個丈夫,更不想依靠在程家大門前苟延殘喘地活著。
她可以接受程煜曾經娶過兩位妻子,那畢竟是他無法預測的人生悲劇。她也可以幫程煜帶孩子,軒兒畢竟是那段悲劇後麵的又一個小小的悲劇。甚至她可以接受程煜當年的貧窮與落魄,可她無法接受自己現在的容忍。
既然程煜非夏昱,他不能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繼續下去,那自己留戀的還有什麼?
轉來轉去,似乎想法又回到了來京城的初衷上。
目地隻為一紙休書。
時光匆匆,轉眼便到了第二年春天。
五少爺的病漸漸好轉,精神頭越來越好。
這期間五少爺沒有回過侯府,雖然那邊依舊送來大量的藥材和吃穿用度,但是沒有來過一個上得了台麵的人,包括五少爺的生母也沒有出現過,更別提侯府的夫人了。
而北雪也一次沒有去過侯府。甚至過年的時候,都沒有人安排她去見一見那個未曾見過麵的婆婆。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籠中的小鳥,就這麼不缺衣食地被養在了這裏。
唯有薛媽媽和夏貞還時常惦念著自己,偶爾過來走動一下。但是除了送東西,她們似乎什麼也不敢說,問起什麼關鍵問題,總是支支吾吾,閃爍其辭。
說到最後,總是把話題落到了軒兒身上。
然而就算是軒兒,北雪也沒有再見上一麵。
從秋到冬,從冬又到春。
北雪沒有辦法再淡定了,人生匆匆幾十載,難道她就要在這種等待中度過嗎?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別院洛水湖的兩岸旖旎一片,大片的桃花開得花園錦簇,猶如少女緋紅的臉頰般含羞帶笑。
北雪穿著侯府那邊送來的桃粉色衣妝,帶著長高了不少的五少爺從花園子散步歸來。
春天百花齊放,一片盎然之氣。然而北雪的心裏,卻猶如一萬隻螞蟻在爬。別院雖然美輪美奐,可她並不想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觀花賞景上。
心情似乎也隨著氣溫,漸漸煩躁起來。
二人剛剛回到院子坐定,香綾奉上兩杯香茶,就見金福突然行色匆匆地走進來道:“大少奶奶,門外有一位風夫人求見。你見是不見?”
“風夫人?”北雪愕然,她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曾認識一位風夫人。而且來到京城幾個月,她連別院的大門都沒有出去過,又何來認識風夫人。
金福看出了北雪的意思,歪著腦袋做思考狀,“但是那位風夫人又不像是找錯了人的樣子。還問我,你們家大少奶奶是不是從涇水縣而來,而且知道您的閨名。”
這麼一說,那似乎是找自己沒錯了。北雪眨著眼睛奇道:“是怎麼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