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搖頭:“不,姑母身子骨還不錯,她以前因為常年幹活,身體鍛煉的不錯,後來有了家底之後,就注意保養了,身子骨一向健朗,所以……我才覺得這次的事情很是意外。”
楚輕點頭:“那梁老爺能詳細說一些具體的情況嗎?知府大人應該問過死亡之前的情況吧?”
梁玉點點頭,覺得這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加上他這人一向是隨性,覺得誰可信,就是全身心的信任,否則,就姚宗平先前那般說,他可能就不會讓他們進來了。
所以,梁玉想了想,就把聶知州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我當時到的時候,姑母已經病重的狠了,她隻喊著全身針紮一樣的疼,可大夫去瞧,卻又偏偏什麼都瞧不出來,可姑母疼得已經近兩三天都吃不下一口飯了,餓的臉色很不好。堂兄弟他們幾個,就說姑母可能是中了邪了,還找了一些道士和尚過來做法式,可這樣依然沒什麼用,姑母最後……還是去了。”
梁玉說到這,抹了一把臉,眼圈紅紅的,“姑母死得之後還睜著眼,她竟是活活疼死的……可大夫卻找不到任何原因,這太邪門了,所以,後來有衙門的人覺得蹊蹺,搜查許府的時候,在老四的院子裏,搜到了一個巫蠱娃娃,上麵寫著姑母的生辰八字,而那巫蠱娃娃上,紮滿了銀針。正符合姑母死之前長久的渾身疼痛的預兆,前來除邪的道士當時就說是巫蠱作祟,所以,當時聶知州就帶著人把老四媳婦兒給帶走了。本來我當時也不信,可後來,沒想到老四媳婦兒竟是真的承認了……承認她因為不滿婆婆偏心,所以心存惡念,聽信了別人的話,在寺廟了找個和尚弄了這麼個巫蠱娃娃,她說她沒想到這東西竟然真的有用……我本來也不信的,可姑母死得太蹊蹺了,渾身沒有任何傷口,卻渾身疼得無法碰觸,這實在是難以解釋,哎……如今老四媳婦兒已經認了罪,判了秋後問斬。”
楚輕聽完了之後,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可你信這種事嗎?如果真的這麼輕易就能詛咒死一個人,那這世間還不亂了套?”
楚輕的話,讓梁玉也茫然了。
“我當時也是覺得邪門,可又不得不信,畢竟,姑母死得太離奇了,這誰也找不到緣由,隻能……加上老四媳婦兒已經承認了,我也不好說什麼。”梁玉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帕子,抹了一把臉,才看向楚輕:“蕭夫人,這件事既然已經了結了,就不要再說了,讓姑母……好好安息吧。”
楚輕看著梁玉:“可若是凶手另有其人,那麼,梁老爺覺得你姑母能安息嗎?”
梁玉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楚輕道:“我懷疑,是有人知道了老四媳婦兒弄巫蠱娃娃一事,故意借刀殺人。”
“什麼?!”梁玉猛地站起身,“蕭夫人你確定?”
楚輕搖頭:“我不確定,但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子不對勁,我不信巫蠱娃娃真的能殺人。”隻需要信這一點,她就有必要走一趟青州。
梁玉的臉色變了幾變:“可、可……姑母死的太過蹊蹺了……”
楚輕搖頭:“也不一定,隻要是突如其來的疼痛,就不是沒有理由的。”
梁玉問道:“蕭夫人你知道緣由?”
楚輕道:“現在還不確定,要見到屍體才知道。”
梁玉搖搖頭:“不……屍體已經下葬了,怕是……蕭夫人你即使現在過去了,也見不到了。”
楚輕道:“那就開棺驗屍。”
“不行!”梁玉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不能讓姑母死了之後還不得安寧。”
楚輕靜靜看著梁玉,“那麼,你是想讓你姑母得到這一時的不安寧的好,還是永遠長眠地下,死不瞑目的好?”
楚輕的話,像是一擊悶雷直接敲在了梁玉的耳膜上,他的臉色變了好幾變,始終是無法下定決心,他搖著頭,眼底閃著恍惚的光,楚輕也不催促他,許是楚輕周身淡定的氛圍讓梁玉的情緒漸漸安定了下來,他紅著眼圈,垂著眼,不說話。
楚輕等他的情緒稍微安定了下來之後,繼續道:“梁老爺你剛剛也說了,許夫人死得時候,是睜著眼睛的對不對?”
梁玉點點頭:“對,姑母死不瞑目,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可是一直拽著我的衣袖,我問她想說什麼,可她……根本沒來得及說出哪怕一個字,就那麼去了。”梁玉說到這些的時候,突然明白了楚輕問他這句話的意思,他的手放在膝蓋上,死死攥著,許久,才像是決定了什麼之後,猛地站起身:“蕭夫人,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姑母死不瞑目,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也許……那時候,她是想求我幫她尋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