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想到如果要給師父報仇弄垮劉國舅,那麼首先她要做的就是爬上高位,隻有到了那個位置,才能夠無往不利,才能夠擁有話語權,想到這,楚輕也就沒那麼抵觸了,更何況,她相信李天嘯是個明君,隻是對方的感情……讓她望而卻步,不敢離得太近,深怕越多的接觸,讓她不自覺陷入其中,再也爬不出來。
這一頓飯倒是用的賓主盡興,李天嘯最後倒是沒再說什麼,在宮禁之前離開了楚輕這裏,楚輕鬆了一口氣,卻反而睡不著了,妙語撤席之後,她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前,仰著頭瞧著天上的夜空,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妙語收拾妥當了之後,走了過來,把熱茶放下,坐在了她的對麵:“公子有心事?”
楚輕垂眼朝她看去:“在想師父。一年前,師父還活著,我也在清水鎮,那裏雖然偏僻,卻讓人覺得很安心,如今在這裏,雖然身份、地位,甚至待遇都不是一個層次的,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就像是浮萍無所依。”這種茫然的感覺,先前還不明了,可此刻一切沉寂下來,竟讓她覺得恐慌。
妙語垂下眼,把熱茶往楚輕的方向推了推:“我知道公子的想法,以前我在青樓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身上像是壓著一塊石頭,明明所有人對我都很好,可就是沒有安定感。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
楚輕朝她看去,調侃道:“怎麼不一樣了?”
妙語臉一紅,輕咳一聲,倒是大大方方道:“自從與鍾大哥定下婚約之後,我就像是有了個主心骨,隻要想到以後自己的人生裏有這麼一個人,能夠為我遮風擋雨,我們互相扶持,共同走過這麼一生,隻要有他在的地方,那就是一個家。隻要想到這,我就覺得心踏實了,所以……我知道,公子你缺的是一個家。在清水鎮,有張師父在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家,張師父沒了,公子就覺得家沒了,所以才這麼空茫……”
妙語的話,像是一道魔咒瞬間點醒了楚輕,她愣愣的,想到妙語所描繪的這些,家嗎?
不知為何,她腦海裏突然就閃過了李天嘯的模樣,心一顫,迅速把李天嘯的模樣從腦海裏給甩了楚輕,李天嘯絕對不是那個人。除卻身份不對等之外,光是想到要永遠待在後宮沒有自由,她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對勁,更何況,對方後宮佳麗三千,她想要的……隻是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不過因為妙語這一席話,楚輕反倒是心裏安定了下來,一夜無眠。翌日一早,李天嘯就把天一給派了過來,果然開始安排人手開始秘密挖地道。楚輕待在院子裏,總覺得不是很自在,她一向用人不疑,院子裏的動靜能瞞住四鄰,卻是瞞不住周叔。怕周叔察覺到動靜與天一大人起爭執,楚輕幹脆找了個理由,把挖地道的事隨意說了一下。
周叔倒是沒多問,楚輕鬆了一口氣,開始帶著妙語去置辦嫁妝,鍾宣知曉了之後,把壓箱底娶媳婦兒的銀子都拿了出來,一股腦都給了楚輕:“你、你幫忙過過眼,喜歡的盡管買,不要客氣。”
楚輕摸著手裏厚厚的一紮銀票,嘴角揚著掫揄的笑道:“鍾大哥這是攢了多久的老婆本啊,這下子都拿出來,不心疼啊?”
鍾宣瞪她一眼,詳裝生氣道:“反了你了,都調侃到大哥頭上了,去去去,趕緊帶你嫂子去買嫁妝去,花不完不要回來!”他知道妙語無依無靠的,以前都是用的楚輕的銀子,可既然已經覺得共度一生,自然不吝嗇這些身外之物。
楚輕挑眉道:“都花了啊?那以後日子不過了?”
鍾宣臉一紅:“那就……就以後交給妙語管著好了……”說完就對上楚輕噙著笑意的雙眸,忍不住黑臉更紅了,把人給趕出去了:“去去去,趕緊去買,別在這裏礙眼了。”
楚輕哈哈笑了兩聲,想到一事,壓低聲音道:“那韓姨娘可還來鬧過?”
鍾宣一愣,搖頭道:“她不敢了,那婦人怕死的很。”
楚輕又問道:“劉水呢?”
鍾宣道:“他也老實的很,像是確定我們根本不可能拿到證據,著實氣人。隻是甄大人被罷官了之後,刑部尚書的位置一直空著,北鎮撫司一直沒敢貿然開始追查,隻等著你來,不過,怕是等不了太久,等新任的刑部尚書一到任,估計就要開始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什麼,如果你現在能辦案就好了。”鍾宣很可惜,可如今楚輕是女子的身份暴露了,沒有聖旨,她斷然不能再摻和這件案子,所以他寧願先暫時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