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陷入了一場死寂。
楚輕跑過來,查看了一下暗衛懷裏的女子,已經沒救了。
她看向官兵:“你們這是做什麼?!”
“上頭有令,膽敢抗命者,殺無赦!”官兵收起弓箭,道。
幾乎是他說完的同時,原本寂靜無聲的村子裏,一個個跟幽靈似的走出來很多人,有輕聲咳著的,有走路不穩被攙扶著的,有發熱麵容蒼白的,有老人孩子婦女壯漢,精神狀態都不好,被官兵手裏的火把一照,眼底卻都帶著恨意。
那些官兵也被這些人的眼神嚇到了,向後猛地退了一步,隨即吼道:“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唰”的一聲!
十幾把弓箭都對準了那些人。
他們站著沒動彈,可這麼多人,黑壓壓的一團,看得楚輕心驚肉跳。
這至少還有百餘人,竟然這就要燒村了?
簡直沒人性!
其中一個官兵怕這些村民真的不管不顧衝出來,看到一旁傻站著的楚輕,連忙道:“誰讓你們自己不小心得了那種病的,怪得了別人嗎?當然了,現在你們還是有一線生機的,看到沒有,這個是剛派進來給你們治病的大夫,要是治好了,你們就能出去了!”
百餘個村民刷的一下看向了楚輕。
楚輕:她什麼時候變成官府派來的了?這不是給她拉仇恨麼?
官府要燒村,他們估計恨死了官府的人了。
果然,那些村民開始朝楚輕聚集過來,楚輕連忙道:“我真的是來治病的,你看,我還背著藥箱呢。”
“我們不會再信你們這些大夫了,先前來的兩個,自己都病倒了!說會救我們,可死了這麼多人……還是死了這麼多人!”有人憤憤道。
“這個……這他們也不想不是?既然我在這時候進來,就有信心。”古時候的瘟疫,主要就是發大水之後的死畜引起的,說多嚴重倒是也沒多嚴重,她在藥鋪抓藥時問過了,一個月前,寶澤鎮附近連下了好幾日的暴雨,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泥瓦村依山而建,地勢又低,遭了秧,死了不少的家畜,人倒是傷亡不多。
本來也沒什麼,可半個月前,疫病突然就爆發了,加上天熱,蔓延的很快,所以導致現在要被封村。
楚輕猜測,大概是天熱,加上畜死,老鼠泛濫,從而引起的鼠疫。
可確診,還需要她細細查看一番。
“你真的能治好我們?”其中一個長者突然開口,原本群起激昂的村民頓時安靜了下來。
楚輕看過去,猜想對方估計在泥瓦鎮地位不低,道:“是。你們的症狀,是不是高熱不退,多咳,胸痛,還會咳血?”楚輕撿了幾樣嚴重的症狀。
那老者眼睛頓時一亮,卻又冷靜下來:“是又如何?”
“那先讓我瞧瞧,確診了,也許就治好了呢。”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
“可若是治不好呢?”老者問道。
“這治病的事,哪裏有一定的事,我隻能說盡最大的能力,如今,我也出不去,隻能試一試了。”楚輕道。
老者沉默許久,才轉身,“都讓開,讓這位小哥跟我來。”
村民對視幾眼,才慢慢退後。
楚輕鬆了一口氣,帶著暗衛跟了上去,隻是等靠近了,才發現這些年輕些的村民手裏,竟然都藏著木棍,鐵鍬一類的利器。她背著藥箱的手緊了緊,後脊背也湧上一股涼意,這些村民,是打算跟這些官兵同歸於盡嗎?
楚輕一路走過去,村民都虎視耽耽地盯著她,跟在身邊的暗衛,盡量護著她,神經緊繃,一旦有個萬一,立刻護住了楚輕。
老者一直把楚輕引到一個茅草屋,還未進去,屍氣、腐臭味撲麵襲來。老者回頭看了楚輕一眼,後者麵不改色,他死水般的眸仁裏閃過一抹異色,背過身,繼續拄著拐杖慢慢往裏走:“你這小哥年紀輕輕的,倒是有幾分耐性。”
“老先生是這泥瓦村的村長吧。”楚輕道。
“嗯,有點眼力,可這醫術行不行,就看你自己的了。”老者讓開身,借著一盞煤油燈,隱約能看到一個比較寬敞的茅草屋裏,竟是躺了二三十個人,卻是無聲無息的,就算還有活著的,也是麵容發紅滾燙,無力掙紮,與死人無異。
楚輕皺眉道:“你們把發病的村民跟死去的村民放在了一起?”
村長眯眼道:“不行?”
楚輕難得變了臉色:“得了瘟疫死去的人,需要燒掉,否則,連屍體都會傳染給活著的人!”其餘被感染上的需要被單獨隔離開!
怪不得疫情蔓延的這麼快,半個月就摧毀了一個百餘人的村子,原來源頭竟是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