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繞著棺樽神叨叨地轉了幾圈之後,拿過香燭點燃了,嘴裏念念有詞,周圍仆役婢女站了一群,楚輕隻當是沒看到。把香米灑了灑,掃了紙錢,這才走到棺樽前,朝棺材裏的呂慈念看過去。
這呂慈念大概二十三四,身長五尺三寸,瘦弱、蒼白,此刻眉心發青,因為停留的時日不短,屍斑已經出現了,看起來有些恐怖,更不要說還有屍臭味。
她嘴裏提前含了薑片,倒是不畏屍氣,為了蠱惑躲在暗處的人,她不過是混吃騙錢的,她並未多細看,可隻是那麼幾下子,並不難看出,呂慈念的確不是暴斃,而是中毒身亡。
可這麼明顯,縣衙的仵作來看,為何驗不出來?
楚輕收回手,又拿著香燭繞著棺樽走了幾圈,才道:“呂老爺啊,貴公子的確是被人所害啊。”
呂貴立刻撲到棺材上嚎啕大哭:“兒啊,為父就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你放心,為父一定為你報仇啊!”呂貴立刻轉過頭,撲抱住了楚輕的雙腿,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楚公子,你一定要找出害死念兒的凶手啊……”
楚輕道:“呂老爺你這不是為難楚某麼?追查凶手那可是衙門的事。”
“可衙門一定跟凶手串通好了,楚公子,不管花多少銀子,隻要你開口,呂某人絕無二話。”呂貴道。
“其實,若是楚某沒封針,倒是能算上一算,楚某除了略懂醫術,還知占卜,隻可惜楚某當真還有急事要處理,著實耽擱不起。呂老爺還是另請高明吧。”楚輕說著,把自己的腳從呂貴懷裏拖出來,就要往外走。
呂貴大吼一聲:“楚公子,你當真不肯幫忙?”
楚輕道:“不是不幫,是著實有要事,若是這要事一了,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呂貴道:“老夫幫公子了那件事,公子幫老夫查凶手。”
楚輕道:“呂老爺都不知何事,如何來幫?再說了,楚某這件事,可非同小可,不可為外人道。”
呂貴看有緩和的餘地,朝管家看了眼,立刻大堂裏所有人都被趕走了,隻留下呂貴、楚輕、李天嘯,以及老管家四人。
楚輕搖頭道:“楚某需要一個更為隱蔽的地方。”
楚輕可不相信偌大的一個呂家,就真的沒個書房,沒個暗室什麼的。
“隱蔽的地方?”呂貴想了想,眼睛亮了亮:“楚公子跟老夫來。”
楚輕笑盈盈跟了幾步,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老管家:“呂老爺倒是挺信任老管家的,這暗室倒是也不瞞著老管家。”潛台詞是,他信任是他的事,可她要說的,卻並不想讓外人知曉。呂貴沒聽懂,可老管家既然能管理偌大的呂家,自然聽懂了,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楚輕跟著呂貴進了暗室,與其說是暗室,倒不如說是個隱蔽的小佛堂,還點燃了香爐,供奉了一個一副畫像。不過畫像被紗幔遮擋住了,楚輕倒是沒看清麵容,隻隱約知曉是個女子。
“呂老爺這供奉的是?”楚輕問道。
“一個……貴人,貴人,哈哈哈,我們不說這個,來說說犬子的死,楚公子真的能幫老夫查出凶手?”呂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活不想鬆手,幹笑著死乞白賴也要查到那個膽敢害死他念兒的凶手。
“這個自然。不過在此之前,楚某卻是需要與呂老爺做個交易,呂老爺應該不會介意吧。”楚輕徐徐漸進,先是給了呂貴希望,在這個關鍵點,卻又避而不提呂慈念的事,轉而提她的目的。接下來,就要看呂貴到底對自己的兒子肯下多大的功夫了。
“不介意不介意。隻要楚公子你能幫老夫找出凶手,銀子也罷,地位也好,老夫絕無二話。”呂貴拍著胸脯保證。
“呂老爺可以盡管放心,楚某意不在銀錢,楚某在……她。”楚輕陡然轉身,手指指的卻是呂貴供奉的那幅畫像。
呂貴被楚輕嚇了一跳,好半天都沒回過神:“這、這楚公子,你是不是搞錯了?”他意在什麼?怎麼會是他的貴人呢?
“楚某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既然說開了,楚某也就不瞞著呂老爺了。楚某這次受人所托,是前來尋找一具屍骸的,而這具屍骸二十五年前,是由一個貴婦前來埋葬的。”楚輕不知曉李天嘯口中女子的身份,可她也清楚,對方身份不低,既然如此,那麼絕無可能告知呂貴真實的身份,所以,她倒是不怕呂貴會與那貴婦再又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