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嘯眼底明顯閃過一道詫異,薄唇抿了下,卻沒多言:“嗯。”
楚輕是見識過他的沉默寡言的,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繼續道:“既然連呂貴都暗自遭了毒手,那更不要說身體本就不好的呂公子了。所以,十之八九,這呂家的水,很混。”她偷偷歪過頭對李天嘯說,離前方帶路的老管家有七八步遠,確定對方聽不到自己的話。
李天嘯也朝老管家看去,發現對方腳步很穩,至少是個會武的,武功強弱不知,可至少根基不錯。
“你為何非要入夜再去驗屍?”李天嘯問道。
“我現在裝神棍,自然要像一些,晚上才有氛圍。”更何況,妖魔鬼怪也容易在晚上現出原形不是,才更好讓她偷偷觀察。
老管家把他們帶到了翠園。
“這裏雖然許久沒打掃過了,有些舊,卻離主院最近,也方便楚公子找老爺,若是有住的不得心的,兩位公子盡管說。”老管家道。
“好說好說,估計也瞧不出個什麼,也隻是走走過場,楚某明日還有事,估計就走了。”楚輕掩唇打了個哈欠,故意這麼說,萬一這老管家就是個凶手,她估計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楚公子能幫忙,已屬不易。”老管家說話滴水不漏,絲毫不提呂公子的事。
“那個,這呂府可能隨便走?”楚輕摸著下巴問道。
“老爺說了,除了後宅,別的皆可。”老管家福福身。
“好說好說,肯定不去後院,不去啊。”楚輕目送老管家離開,才關上院門,朝其中一間房走去,點燃燭火,等光亮起來之後。又迅速打開另外一間房,拉著李天嘯去了另外一間,點燃了燭火。
“你這是作甚?”李天嘯皺眉瞧著她動作。
“故弄玄虛,省得晚上被害了都不知曉。”既然李天嘯懂武,還是湊合著與他待一晚好了。
“我還以為,你不怕死。”李天嘯淡然的在桌前坐下。
楚輕道:“怎麼可能不怕死?隻是生死由命,又不是我不想死就死不掉。可師父的冤報完之前,我還不想死。”她從床榻上抱下一床錦被,鋪在了兩個並在一起的椅子上,打算午夜子時之前,就暫時窩在這裏湊合了。
這李公子看起來也不是吃苦的料,鐵定不會睡凳子,她也不想與對方睡一張床,那還是自己受點罪好了。
李天嘯看了眼那床榻,卻沒動:“床榻,你睡。”
楚輕詫異道:“你何時這麼好心了?”
李天嘯眯眼:“……”
楚輕趕緊改口道:“口誤口誤。李公子你真的不睡?”
李天嘯道:“不睡,髒。”
楚輕默默看了看隻是落些灰的床榻:“……”這才是他的主要原因吧?楚輕跟著跛子張學驗屍的時候,地上都隨便睡,有些灰塵算什麼,打幹淨不就是了。她坦然地清理幹淨之後,剛好日頭落下,她閉上了眼,安安穩穩睡下了。
有李天嘯這個保鏢在,絕對不用擔心會被害。
李天嘯筆直地坐在椅子上,呂家的內室很小,床榻離桌子隻有三四步的距離,所以李天嘯能清楚地看到楚輕的睡顏。他看了會兒,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先前被楚輕握過的地方,眉頭皺得更緊了,幽沉的眸底卻隱隱帶著疑惑。
午夜子時差一刻時,楚輕準時醒來,下床開門,老管家已經站在那裏,一身黑色的長袍,幾乎與夜色融合在一起。
這呂家還真邪門。
李天嘯一句話不說地跟在楚輕身後,去了靈堂。
因為呂貴不信呂慈念是暴斃,所以一直把他放在棺樽裏不下葬,此時已經接近五月,天氣漸熱,楚輕踏進靈堂時,能聞到一股屍臭味。她聞慣了倒是不覺得,她偏過頭,清楚地看到李天嘯本來想強忍著,可忍到最後,到底沒忍住,眉頭皺得緊緊的。楚輕哪裏見過他這般模樣,忍不住捂著嘴樂了。
李天嘯幽幽看她一眼,眯著眼道:“你是第一個敢笑……我的。”
楚輕聳肩:“那肯定還會有第二個的。人生這麼長,還沒活到頭,誰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期的事。”
李天嘯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等看到呂貴過來,收起了心神,麵無表情看過去。呂貴被他的眼神駭到了,本來正撲向楚輕的動作一頓,改成了哀嚎:“公子你終於來了,東西老夫都準備好了,可以現在開始了嗎?”
楚輕頜首道:“可以開始了。”
呂貴一顆心放下了:“公子您請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