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櫛風猶豫了下,想到楚輕說的那個“永世不得超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皇上。餘櫛風聽到李天嘯動作很輕地叩了叩禦案,想了想,還是繼續稟告道:“回皇上,屬下還有一事稟告。”
“何事?”李嘯天問道。
“楚公子聽完屬下告訴她的那些事之後,說出了那人之所以將……分屍成十幾塊還挑選七月十五午夜子時的原因……”餘櫛風有些說不下去,心裏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李天嘯莫名沉默了下來,半晌,才問道:“原因是什麼?”
餘櫛風道:“……鬼節午夜子時分屍,永世不得超生。”那人得多恨啊,竟然用這麼陰毒的方法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餘櫛風說完,一時間,整個禦書房靜得出奇,陪在李天嘯身邊的心腹太監頭垂得更低了,臉上也忍不住閃過一抹憤憤,可他隻是一個奴才,並不能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隻是依然為死去的那人……不平。
李天嘯許久,才抬起手,遮住了眼底深邃的眸仁裏閃過的暗色,久久,緩聲道:“他打算怎麼查?玄空那道士的嘴,比鐵石還要嚴。”否則,他們也不可能這麼久了,也找不到絲毫的頭緒。
“楚公子打算先去一趟三清觀,接近玄空道長試探試探。”餘櫛風稟告道。
“嗯。”李天嘯沉默了下來,餘櫛風也不敢多話,隻有李天嘯的呼吸聲粗重而又清晰地響徹在禦書房唯三的另外兩人耳旁,許久,李天嘯繼續問道:“他打算何時去查?”
餘櫛風道:“不知,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過去。對了,皇上,他來京城先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北鎮撫司。”
“他去那裏做什麼?”李天嘯的眉頭皺了皺。
“他去見了北鎮撫司的鍾百戶,是龍門鎮衙門的秦捕頭秦羽給他的推薦信,秦羽早些年與鍾宣是生死之交,屬下猜測,楚公子應該是想借助北鎮撫司的權力去查劉家。”畢竟,龍門鎮的劉家雖然隻是一個分支,可既然膽敢前來投靠劉國舅,怕是也有些牽扯,的確是不怎麼好對付。他尋求外力,不得不說,南北鎮撫司,的確是個好選擇。
“北鎮撫司?”李天嘯挑了挑眉,“他倒是找了個好地方。”
餘櫛風頜首道:“是啊,屬下得到消息時,還挺詫異的,畢竟,北鎮撫司可是有一半的人是掌控在那人手中的。”北鎮撫司反倒是不像南鎮撫司,完全是忠於皇上,這些年,那些人被攛掇的野心越來越大了,所以,皇上才把南北鎮撫司完全獨立出來,互相牽製,雖然暫時得不到好處,卻也讓那人無法施展。
“那鍾宣為人如何?”李天嘯倚在身後的龍椅上,懶散地問道。
“鍾宣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他與秦捕頭差不多,為人耿直,率性而為,能力不俗,隻可惜,被劉鎮撫壓製住,怕是沒有出頭之日。”這些年,北鎮撫司的那些人,一個個被籠絡,倒是這鍾宣像是一股清流,隻可惜,深處這麼一個染缸,若是不能融入隻能被除掉。
李天嘯嗯了聲,擺擺手,餘櫛風應了聲就要退下,隻是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撓了撓腦袋,偷偷瞄了李天嘯一眼,“皇上,屬下……想請兩日假,不知可不可以?”
“嗯?何事?”李天嘯問道。
“這……”餘櫛風難得沉穩的臉上露出一抹赧然,低咳一聲,“有些私事。”
李天嘯挑挑眉,不知想到了何事,眼底閃過一抹輕笑:“朕知道了,後日是遲將軍獨女的生辰,的確是要請兩日的假。朕準了。”
餘櫛風忍不住又低咳一聲,這才告退了。
李天嘯等人離開了,才揮揮手:“你也下去吧。”
“可皇上,老奴在這不伺候著……”心腹太監不想離開。
“去吧,朕有事再喚你。”對於這個自小把他照顧大的老太監,李天嘯冷酷的麵容上多了幾分溫和。
心腹太監這才告退了。等禦書房的房門關上了,李天嘯才走到一處,打開暗格,拿出裏麵的一卷畫像,展開,靜靜地看著,指腹在畫卷上女子溫婉端莊的麵容上拂過,低喃道:“……朕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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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楚輕站在三清觀麵前,望著眼前人聲鼎沸前來求拜的人,忍不住咂了咂舌。她原本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可沒想到,為了求個好姻緣,倒是這些女子來得更早,甚至不乏年輕的公子哥,不過他們的視線大多卻是放在那些前來誠心求拜的女子身上。楚輕頓時了然,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