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外,“刑部尚書耿沛求見相爺。”聲音沉穩而有力。
程尚軒淡淡的看著床邊哭泣的哲明,疲憊的緩緩閉上眼睛。
哲明會意,用力的摸了一把臉,起身開門。
門開了,哲明哽咽的看著耿沛說:“耿大人,請進!!”說著眼中又流下了眼淚,哲明低頭讓路。
耿沛見哲明哀傷沉痛的哭泣,心一下子就沉到了低穀,他腦中一片空白,愣愣的進屋,當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程尚軒時,胸口的疼痛瞬間傳遍了全身。
耿沛上前,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淚悄然滑落,他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程大人對他有知遇輔助之恩,此恩還未報答,可卻……
程尚軒疲憊的睜眼,無神的看著耿沛,然後看著門邊的哲明,淡淡無力的叫道:“哲明——把東西——拿過來!!”
哲明一抽一抽的應聲恭敬的說:“是,大人!”說著從內室的安隔中取出一個盒子和一封信,走到程尚軒的身前交給程尚軒。
程尚軒沒有接手,哲明會意,把盒子交給耿沛,然後拿著那封信,無神的站在一旁。
耿沛拿著盒子,不解的看著程尚軒:“相爺,這是??”
程尚軒緊緊握了一下血玉,輕喘了一會,才無力的說道:“範高的——罪證!”
耿沛大驚的低頭看著手中的盒子,仿佛他手中的盒子有千金重,幾乎讓他拿不住盒子。
程尚軒淡漠無力的聲音又起:“把它交給皇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範高這個朝廷中的毒瘤拔除,其實他知道,他一死,皇上絕對不會留下範高,他隻是幫皇上給範高一個罪證而已。
他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他們的相爭,隻能看天意了——
程尚軒低低的說:“你走吧!!”
耿沛什麼都沒說,他隻是砰砰砰給程尚軒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拿著盒子離開。
程尚軒毫無生氣淡淡的說:“公主——”
龍嫣然聞言上前,跪在床邊看著程尚軒無神暗淡的眼睛,痛哭失聲。
程尚軒淡淡微笑著,這是他第一次對龍嫣然微笑,也是最後一次對龍嫣然微笑:“不要——哭,是我——辜——負了你,這封休——書你——拿去,你另——嫁他人吧!!”
龍嫣然微笑哭泣著,遙著頭:“好,你休掉我可以,隻是——”她苦苦一笑:“隻是,我卻不能再嫁任何人了,今生能得如此夫婿,嫣然已經無憾了!”
說著她第一次放肆的握住程尚軒變冷的手,微笑著說:“我知道嫁你,是我強求了,我知道你心中已經被另一個女子占滿了,我無法取代,沒關係,你去找她,和她在一起,隻要——”她痛哭著“隻要你能活著,就好!!”
她緊緊握著程尚軒的手說:“好不好,我放了你,你去找她,然後什麼都不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好不好,好不好,不要死——”她什麼都不要了,她不強求他能回頭看她,不求了,她可以放開手,給他自由,隻要他能活著,隻要他能活著!!
程尚軒緊握著血玉,眼睛明亮而清澈,他低低輕喃著:“不用了——”
“我想問你一句話。”
“什麼?”
“下輩子!可好?下輩子我不當宰相,不為百姓,而你不做安王的侍婢,不用在顧忌安王的安危,你我都放下責任,放下包袱,隻有我們可好?”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就讓飛龍血玉替我守著你吧!”
“我把你送我的鸞鳳,交給你,它就是我。”
“從今以後我們不見麵了,我會一直一直等著下輩子你來娶我。”
“好,下輩子,你一定會是我的妻!”
手緊緊握著血玉,緩緩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馬車上。
婉玉微笑柔和的彈著琴,錚的一聲,琴弦斷了,婉玉呆呆的看著斷弦出神。
沈落音一把的拉住婉玉的手說:“婉玉你的手流血了。”說著就從懷自掏出手帕為婉玉止血。
婉玉微笑著握著胸前的血玉,說:“不礙事!”說著她看向窗外,淡淡的說:“我們馬上在有半個月就要到家了!!”
馬車平緩的向南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