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衣知道貂雖然不像雪山靈狐那般稀有無比,但是卻也是罕見之物。更何況是這樣毫無雜色的貂,還要這麼多隻!
上次她去宮宴時穿的那件貂絨大裘已算是上乘之品,如今這件又不知是怎麼樣的價值連城?
“怎麼樣,洛衣,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的嗎?回頭本王親自跟他們說去。”千夜墨芴的眉眼之間盡是溫柔,眼神卻是飄忽不定,他的心中,此時是極忐忑的。
看著那件大裘,再看了看男子俊美如神祗的臉龐,她卻說不出話來。千夜墨芴對她的好,她都知道。這些日子,從丫鬟們的口中她也知道他能為她做到如此也實屬不易。
她正在努力地說服自己接受他,隻是她與他之間始終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她摸了摸那件大裘,然後衝他淡淡一笑,道:“這麼好的大裘,臣妾平時極少出去,用不上,王爺還是自己留著吧。”
千夜墨芴的心終於還是沉了下去,沉入了冰封的湖底。他的大掌,緊緊地捏著大裘,似是要將它捏碎般的力道。他的聲音很低沉,甚至帶著暗啞,他道:“你……就這麼討厭本王嗎?”
“王爺多心了,王爺對臣妾如此好,臣妾還有什麼可求的呢。”她的話,說得極為客氣,客氣到好似在他的心間狠狠地劃了一刀子。他的眸光也變得愈加幽深。
“當初既然你能夠接受千夜傾泠,而如今為何不能夠接受本王呢?難道本王真的就比他差很多嗎?”他霍然站起身來,聲音冷如寒冰。
“王爺天人之姿,又是淩天國戰無不勝的桀王,身份高貴……”她輕輕柔柔地說著,很平靜,很淡定,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
可是他卻勃然大怒,吼道:“夠了!”他欺身而下,高大的身躺瞬間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不要說那些話來糊弄本王,本王要聽你真正的想法——”
她本無意說他的不是,可是聽在他的耳朵裏卻是那麼地諷刺!
“王爺又何必這般咄咄逼臣妾呢,現在這樣不是大家都好嗎?”她嘴角一牽,淡淡地說道。
“不好!因為你的這裏還住著他!”千夜墨芴指了指她的左心口處吼道。
蘇洛衣柳眉一皺,如今她與千夜傾泠已經不再相幹,隻是他為何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就像現在這樣平靜地過下去不好嗎?
她的沉默,無疑再次擊垮了他的理智。他雙眸遽然深沉難測,又欺近了幾分,厲聲問道:“本王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忘不了他?本王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曾經與千夜傾泠的事,更沒有嫌棄過你早已失身他人,為何你就是不肯接受本王?”
他的話,很冰冷,很無情,字字如針般刺透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緊咬著唇,臉色蒼白,她的眸中隱隱有晶瑩的液體在閃爍,可是她卻沒有讓它落下來。她驕傲地高仰著頭,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諷刺地笑意,道:“臣妾自是沒有求著王爺讓臣妾回來,如果王爺不喜歡,直接殺了又何妨,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要仰仗您才能生存下去的一個女人!臣妾早已失身,是不貞不潔的女子,蒙王爺厚愛才能活至今日,否則早被浸了豬籠不是?既然王爺如此厚愛,那麼臣妾自當感恩戴德,以身相許,甚至夜夜博取王爺歡心!”
她的話,問得他啞然。看著她眼裏濃濃的悲傷和痛徹心扉的苦楚,他的心猶如被狠狠地剜出了一個缺口,大股大股的鮮血正潺潺而流,流得滿地都是。
此時他方知,剛才他的話究竟傷她有多深。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又要怎麼樣的傷害才能說出如此自貶的話。他真的是傷得她體無完膚,否則以她那般堅強的人,又怎麼會在他的麵前露出這樣濃烈的悲傷。
千夜墨芴看著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嘴唇張了張,他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吐出一個字。
“王爺還是請回吧,臣妾想休息了。”冷冷的話語帶著冰寒之氣鑽進他的心裏。
看著如此冷淡的她,他的心猛然間升起一種恐慌,他仿佛覺得隻要他這一走便會完全走出她的身命裏,不管他如何努力都再也駐不進來。
就在蘇洛衣起身欲離開的那一刹那,千夜墨芴大掌一伸,握住了蘇洛衣的小手,然後再一拉,她便已到了他的懷裏。他將她抱得很緊很緊,讓她緊緊地貼著他的身子,感受著他灼熱的體溫和狂烈的心跳。此刻他似是要將她揉進他的骨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