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王,我是桀王的妾,這孩子自然是桀王的,錦王請勿亂說。”蘇洛衣別過臉去,本以為這一場糾纏早在在兩月前就結束了,卻原來終是纏繞至今。生活中的那些痛,總是可以將人撕裂。
妾?她竟然可以這樣自貶。一股悶氣跳躥在胸口,卻偏偏找不到出口。
穿透冰冷的風,微弱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蒼白如紙。而她的眼角之處,似是有晶亮的東西正映著高掛的琉璃宮燈。他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做,可是他卻知道她這樣做總有她的無奈。
他突然才發現剛才他在九星殿內所做的一切有多麼的可笑,有多麼的自作多情。他如此做,隻是一廂情願地想擁有她,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那般高傲的人,卻被他弄得聲名狼藉。
既然這是她的決定,他便尊重她。但是對於她,對於那個孩子,他仍然不會放棄!
掩下眸中的神色,千夜傾泠淡淡道:“既然如此,那麼請八哥以後好好待她便是。”
後為蘇洛衣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桀王府,隻是在模糊之間她看到鵝毛般的大雪飄滿了整個天空,白茫茫的一片。有帶著冰晶的雪片落在她的肩頭,落在她的眉眼之間,然後悄然融化了,那些雪水卻順著她的皮膚蜿蜒而下,從眼角滑過,仿若人的眼淚,卻很冷很苦澀。
模糊之間,她看到了那個臉龐輪廓分明,如雕如塑的男子。他抱著她,走了好久。後來,她終是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中。
當蘇洛衣在桀王府醒來的時候,外邊仍舊是白茫茫的雪,屋內燃了暖爐,卻仍舊寒冷無比。
“王妃,你終於醒啦。那天王爺將你抱回來的時候就一直昏迷至今,可嚇死我了。”守在她床邊的青芍看到她醒了終於放下了心來。
“青芍,我睡了很久?”將眸光移向窗外,院裏的那些紅梅開得正濃,甚是嬌媚。隻是有些卻被肆虐而來的寒風卷落,“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十月初三,王妃已經昏迷了五天了。”
剛才她隻注意問青芍日子,現在才注意到青芍叫的不是‘景夫人’,而是‘王妃’。嘴角微牽,扯出一抹比飄雪還要冷豔的笑靨。
“王妃,有句話青芍不知當講不當講?”青芍吞吞吐吐著,似是有些難言。
“有什麼話就說吧,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拘謹了。”這時青芍已經在在她的背後墊了東西讓她靠在床頭。
“青芍覺得王爺對王妃真的很好,雖然王爺曾經傷害過王妃,但是青芍看得出來王爺是真的喜歡王妃的。”青芍搓著衣角,見蘇洛衣沒有生氣才敢抬起頭來。
“哦?所以呢?”蘇洛衣揚了揚眉。
“王妃為何不試著接納王爺呢,畢竟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青芍自屋內取了個暖爐放到蘇洛衣的懷裏繼續說道,“王妃昏迷的這些天,王爺一有空都守在湮韶閣,甚至連飯都不吃。後來是罹焰侍衛說了句‘王爺為了王妃也得吃飯啊’,王爺才勉強咽了幾口。昨晚終於熬不住累倒了。”
聽著這些,蘇洛衣心就如外麵搖曳的樹枝,輕輕地飄著,怎麼也找不到方向。自那日在九星殿中琴簫合奏,她便知道他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那時她也就知道他是愛她的,隻是他的愛太沉重,讓她無法呼吸。
猛然間想到什麼,蘇洛衣一把爬住青芍的肩膀問道:“孩子,我的孩子?”
“王妃不必擔心,孩子沒事。”青芍眸光一閃,安慰道。
摸摸小腹,想到那晚千夜墨芴的那根樹枝,她猶自後怕。不知道這個孩子能否安全來到這個人世?而她帶給千夜墨芴的屈辱太多,她也明白讓他每天麵對著仇人的孩子,他的心裏有多麼的痛苦。隻是這一切她都不想讓孩子來償還。
最開始,她以為他們兩兄弟之間隻是因為皇權的爭奪,後來無意中聽到千夜墨芴提及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竟有著深深的仇恨。至於是何仇恨,她卻不知。
青芍仍舊說著,蘇洛衣卻什麼都沒有聽清,她衝青芍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問道:“我餓了,你去備膳吧。”
如今她腹中有了胎兒,切不可任性而為。
青芍得令而去,不一會兒,粉衣丫鬟魚貫而入,布在桌上的菜均是清淡的,卻都是色澤豔麗,讓人看了極有食欲。
這邊,青芍已經侍候蘇洛衣穿戴好了,坐到桌邊。定睛一看,這似乎與上次吃的那些一模一樣啊,卻又有所不同,比上次的更加精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