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擔心之餘,忽然一聲極刺耳的銳利聲響劃過大家的耳膜。眾人詫異地抬起頭來,當才還修指輕移的女子此刻眉間緊鎖,剛才還流暢清揚的曲子此刻有好幾處都錯了,而且錯得很是離譜,連一些不太精通音樂的武將都聽出來了。
詫異的、疑惑的、擔憂的……各中目光射了過來。突然眾人的眸光一凝。
琴聲頓消,女子的眸光越來越蒼白,嘴角的鮮血蜿蜒而下。
“洛衣——”
“小淺——”
伴著兩道急呼,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快速向那名女子掠過去。千夜傾泠的動作極快的,但是畢竟千夜墨芴就在她的身側。眨眼之間,他已經攬住了蘇洛衣偏倒的身子。
他將她摟在懷裏,手不斷地撫著她嘴角滑出的鮮血,焦急地喚道:“洛衣……洛衣……”回過頭來,對著旁邊大罵道:“快啊,快去叫禦醫,快去叫禦醫!”
“小淺,小淺,你怎麼樣?”千夜墨芴一直緊緊地摟著蘇洛衣,此刻考慮到她的身體,千夜傾泠沒有直接去硬搶。但是他的整顆心都在顫抖著。
千夜傾泠取來他剛剛脫下的大裘披在蘇洛衣的身上。打破了一貫的溫潤形象,衝著九星殿的門口大吼道:“禦醫怎麼還沒來,難道不要命了嗎?”
幾個禦醫這才從人群中抹汗走了出來,甚至連藥箱都沒有去拿。
場麵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了,除非那些重要的人,一些不必要的官員都散了,一場宮宴也就這樣提早結束了。
李禦醫顫抖著身子走過去,隔著錦帕給蘇洛衣把脈,抬頭遇到千夜墨芴那幽深的眸光。
“皇上,王爺,蘇姑娘身體虛弱,而且與常人有異,不久前又受了傷。微臣不敢一個人妄下判斷,還是請其它幾位禦醫先看看吧。”如今這局勢,叫她蘇姑娘無疑是最保險的。而且關於蘇洛衣腹中胎兒的事他卻不知如何講。
其實幾個禦醫顫抖著身子分明前來隔著錦帕替蘇洛衣把脈,隻是幾人的神色都不由一凝。麵麵相覷,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幾人更是把了又把,臉上的眉頭皺得老高。
“怎麼回事?”看著幾個禦醫明顯不好的臉色,千夜緋羽鳳眸微眯,沉聲問道。
“這……這……”幾個禦醫更是推推嚷嚷,吞吞吐吐,個個麵露難色。這裏大多數人都是行醫半生,卻從未見過如此怪的脈象。按說寒氣噬骨,根本就不可能站起來。可是她的身體內卻好似有無形的東西在慢慢地吞噬著寒氣。至於是福是禍,他們誰都說不清楚。
這邊,千夜傾泠握著蘇洛衣的皓腕,源源不斷的內力自她的手腕間輸了過去。他希望這樣可以讓她早些醒過來,天知道當她這樣悄無聲息地躺著時他的心裏有多麼地害怕。他真怕她就這樣一直不醒過來了。
她太累,他知道。可是他卻知道她不是一個輕生的人,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相較於其它幾人近乎瘋狂的表情,千夜墨芴卻平靜得多,薄唇緊抿,泛著冷毅的幽光。他幽深似海的眸子波瀾漸湧。隻是他的手上也沒有閑著,抵著蘇洛衣的後背,將內力源源不斷地灌入。即使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卻仍然不放心。
她可知道當她傷害自己時,他的心中有多痛?他可知道當看著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的心中有多麼著急?
她的病情,他是知道的,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楚。但是不管如何,即使隻有半年,他都會用盡一切來救她的。哪怕出動他手上所有的勢力,他都會尋到雪山靈狐的。
見幾個禦醫仍然吞吞吐吐,千夜緋羽的身上哪裏還有半點兒慵懶的氣質,柳眉微挑,眉宇之間隱現殺氣。
幾個禦醫一驚,連忙將最前麵那個禦醫推了出去。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著,年輕帝王那股威儀的氣勢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那禦醫揣測著說道:“依微臣之見,蘇姑娘隻是身體虛弱,前些日子又受了寒氣,後來又受了傷,至今未痊愈。定是剛才太累了才會發病的。還有……”那個禦醫用眼餘的餘光偷偷瞥了兩位權勢滔天的王爺,小心地說道:“此次雖然蘇姑娘腹中的胎兒沒事,但是蘇姑娘身體太弱,若再不好好調理,恐怕……”
禦醫話音剛落,“噗——”鮮血飛濺,自蘇洛衣的口中噴出,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千夜傾泠也千夜墨芴也快速收手,驚聲呼喚。
“洛衣,你醒啦?”
“小淺,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