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傾泠確實是個謙謙君子,雖然此次他與軒妗合奏是在與她比賽,但是他卻絲毫沒有作假,聽得出來,他是極認真的。

若是千夜傾泠真的為了她而故意不盡全力,便是她,也會看不起他的。

千夜傾泠吹著玉簫,淺淺的、哀傷的眸光卻是望向她的。這些悲傷,這些思念,都是他要說給她聽的。他會盡全力,因為他要讓她感受到他有多麼地愛她。而且他是相信她的,相信他有實力勝過軒妗。他不想侮辱了她的琴音。

千夜傾泠的眼神那樣灼熱地射在她的身上,蘇洛衣卻有些心虛。麵對如此深情的他,她已經走出他對她的那些傷害。隻是他們之間已經橫著的太多,她也不能再那麼自私。

微微別過臉去,避開他的眸光。

蘇洛衣不得不承認,軒妗的琴技是極好的,絕對是驚才絕豔,與祁城第一才女薛若雪有得一拚。想到那個柔婉的女子,蘇洛衣在大殿內環視了一圈,終於在那群女眷中看到了那位女子。

柳眉蹙起,雙眸晶瑩,隱含淚光,眸中一片哀傷。蘇洛衣心中歎息,從在小亭內薛夫人提到千夜傾泠她一臉嬌羞裏蘇洛衣便已經猜到薛若雪傾慕的是千夜傾泠。如今看著心愛的男子不僅先是向別的女人表白,如今又看著他與另一個女子琴簫合奏,薛若雪的心裏自是難受的。情之一物,果是折磨人啊。

婉轉幽揚而又帶著淺淺哀傷的曲子雖然與今晚的氣氛極是不符,但是不得不承認它真是一首好曲,兩人也都表演堪稱完美。

一曲畢,輪到蘇洛衣與千夜墨芴了。蘇洛衣走到古琴前坐下對著千夜墨芴微微頷首,表示可以開始了。千夜墨芴也自腰間取出一支玉簫。不同於千夜傾泠的玉簫的通體透徹的碧綠,千夜墨芴的簫是透明的墨色。

那支簫蘇洛衣自是認得,是那晚英傑大會時千夜墨芴與她合奏時的簫。

千夜墨芴也回以一笑。然,這一幕卻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眼。

修長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若行雲流水般撥動,宛若回風之雪,輕盈,嫻閑。一首淡清揚動聽的曲子便自蘇洛衣的指尖流躥而出。

蘇洛衣知道此次不僅是她與軒妗兩個人的較量,更是事關兩國關係和整個淩天國的顏麵,她更是要小心行事,既不能贏,也不能輸。此時與軒妗持平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蘇洛衣卻沒有這個打算。而她卻選了一首極難的曲子。

千夜傾泠眸光一閃,隱隱有些擔憂。不是他不相信她的琴技,而是他太相信她的琴技。若是她真的贏了軒妗,怕是以後軒妗會伺機報複。隻是若是她想贏,他便會站在她的身後,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千夜墨芴深邃的黑眸中劃過一絲異色,但是也很快和了上來。他的眼神,卻是一直望著她的,眼裏深情流露。

看到那熟悉的眼神,蘇洛衣心中一滯。有什麼東西劃過腦海,這眼神,分明是那次她在胭脂樓碰到他們時的眼神。嗬嗬,看來他早就已經猜到她是誰了。而且他也早就知道她就是當初那個少年。有了上次的經驗,此次她已調換了手法,卻不想他早已識破她的身份

難怪在某個時候千夜墨芴已經對她的態度悄然改變。難怪千夜墨芴會望著她的出神,也難怪千夜墨芴每次都會跟她提千夜傾泠。

此刻她終於明白,他愛她。隻是她卻知道,她與他之間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他的愛,她也要不起。而且,即使他愛她,他也沒有停止對她的利用。利用她報複千夜傾泠,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終是在利用她。

隻是現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卻不是蘇洛衣多想的時候,手指幻移,琴音簫聲飄蕩。偶爾如山間清泉,潺潺流水,動人心弦;偶爾如輕風拂過,沁人心脾;偶爾又仿佛置身山穀,寧靜清雅。

一幅幅美景飄蕩在眼前,大家仿佛置身其中,各種美景,美不勝收。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心中了暗自捏了一把汗。錦王的簫音與桀王的簫音風格不同,但是卻是不相上下。隻是眼前這個女子的琴音和軒妗公主的琴音卻是大不相同。按這樣下去,勝負不言自明。這次拂了木寒國的麵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