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弟,你說你與蘇姑娘已經有夫妻之實?”千夜緋羽鳳眸中眸光一閃,淡淡地問道:“那你可有什麼證據?”
千夜傾泠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他明明就知道他與小淺的事,他竟然還要這樣汙辱他們!那些話,幾乎是從千夜傾泠的牙縫裏擠出來的:“她的左肩處有一顆黑痣!”
“八皇弟,如今你還有何話說?”千夜緋羽鳳眸深沉難測,他轉頭看著千夜墨芴問道。
“你——”千夜墨芴頓時麵色陰沉,如墨的黑眸中眸光深邃如潭,泛著幽幽的寒氣。
寒風乍起,不知何時,大殿裏的燈似乎也快要燃盡了,卻沒有宮人敢來挑燈心。暈暗幽深的燈光淡淡地灑下,把大殿內籠罩得更加詭異。
“蘇洛衣,對於此事,你有何話說?”千夜緋羽聲音懶懶的,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臣婦無話可說。”她抬起頭,看著千夜緋羽淡淡地說道,隻是嘴角那一抹嘲諷的弧度在這寒冷的冬天是那麼地讓人窒息。
有什麼東西淡淡地劃過那雙鳳眸,但是卻也是淡得幾不可見。他轉過頭去,看著大殿中央那個一頭銀發的男子問道:“九弟,你執意說她與你已有肌膚之親,可是朕想知道她是以什麼身份接近你的。”
接近?這個詞還真是用得好啊。說得輕點兒,就是個不知廉恥,銀蕩不堪,說得重點兒,那就是別有心機!蘇洛衣心中冷冷地笑道。
此話一出,千夜墨芴和千夜傾泠身體均是一僵,神色頓變。他們怎麼忘了,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千夜緋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們兩人算計著對方,如今卻中了千夜緋羽的圈套。或許他早已看出了她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曾經利用一個女子徹底挑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如今又是這般,兩人均是恨恨地盯著懶懶地斜椅在龍椅上的男子。
燈光越來越暈暗,甚至暈暗得連人影看得不甚真切,終於有宮人上來挑了燈蕊。大殿內又在那一瞬間亮如白晝。
千夜緋羽嘴角一牽,挑眉問道:“九弟何以不說話?”
蘇洛衣的心咯吱一下,她低頭,掩去眸中的神色。不管千夜傾泠此次如何說,她都擺脫不了那些罵名。隻是於他卻是有影響的。
他應當會說她自稱‘憐兒’吧。因為當時的事實也確實是如此。想起那次皇宮她與千夜緋羽、千夜傾泠初遇的時候。她的嘴角自嘲地上揚,千夜緋羽看來還是給她留了一條後路,沒有將皇宮那晚的事情說出來。
千夜傾泠終於鼓起勇氣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女子,卻隻能看到他瘦削的雙肩似是連風的力量都支撐不住,快要倒了下去。
小淺嗎?記得他第一次問她名字的時候她就是自稱小淺的,雖然那時候他便已經知曉她是蘇洛衣。後來不管別人如何喚她,他卻始終叫她小淺。
小淺,那個讓他刻在心間的名字,已經印入骨髓。他多想再喚她一次‘小淺’。然而現在他卻要將那個名字埋住,不僅僅是因為那是隻屬於他一個人能叫的名字。更是因為若是叫了她便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她是蘇洛衣,世人口中的蘇家小姐。若是他說她叫小淺。那麼世人不僅會給她安上一個不貞不潔的罵名,更會給她安上一個故意挑撥的罪名。
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聲音好似自心肺間穿出:“臣弟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臣弟對他心儀已久,一次偶然遇到了她,便將她帶回了錦王府,改名為憐兒,但是臣弟私下卻是叫小淺。後來臣弟與她兩情相悅,臣弟本以為此事可以瞞天過海,邃定於六月十六兩人成親。那時臣弟與她已然拜堂,她便是臣弟的王妃,但是八皇兄卻以她是皇上賜婚的桀王妃為由強行將她帶回了桀王府。後來還故意製造臣弟與她之間的誤會。事情鬧到如此地步,臣弟有罪,但是有還請皇上明鑒,所有的罪臣弟願意一人承擔。”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孤傲清冷的錦王竟然會如此說。
當朝無人不知,錦王雖然看似溫雅如玉,清淡似仙,但是內斂狠絕,更是從不近女色,身邊連侍女都幾乎沒有。萬萬沒有想到他今日會為了一個女子這樣說。
能夠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那些官員也不是完全吃素的。他們自然聽出了龍椅上那位年輕帝王的話中話。也隱隱感覺到了那位女子與桀王和錦王都是有關係的。但是不管真相如何,他們卻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對於尊貴如他的王爺來說,名聲有多麼的重要!若是換作其它人,怕是會將所有的罵名都往那個女子身上堆吧。恨不得直接拖出去殺了好來個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