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之後,蘇洛衣再次蹙眉,這衣服雖然其它地方都合她的身,隻是穿上身上去有些長了。想了想,蘇洛衣便取出腰間的同色腰帶將下麵的裙帶往上收了收。這下穿起來就剛剛好了。

打開門,千夜墨芴正立在門外,他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此刻,他的眸光正淡淡地鎖在那些漫天的雪花中。天邊已然掛上了冷月,他們在這裏置氣,不想天竟然已經黑了。

聽到吱呀的開門聲,千夜墨芴才轉過頭來。看到那一襲青衣的女子,黑眸中閃過一絲驚豔,卻也沒有開口,率先踏入了鬆軟的雪地上,印下一排排足印,但是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覆蓋了。

蘇洛衣跟在他的身後,保持著一段距離,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靜得似乎隻能聽到嗚咽的風聲和腳下雪融化的聲音。

她的思緒忽然飄向了另一個方向,記得上午的時候,她也與一個男子保持了這樣一段距離。他走在前麵,她走在後麵。他知道她在後麵,可是他卻沒有回頭,隻是他的腳步卻是出奇地慢。

不洞於千夜傾泠,千夜墨芴的腳步是極快的,甚至連那每一步踩下,蘇洛衣都感受有一股強勁的壓迫感襲來。

突然,額間一痛,蘇洛衣伸出纖手撫住額頭,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怎麼突然走著走著就停一下來?

千夜墨芴回身,低低地說了兩個字:“到了!”

順著他的後背望去,蘇洛衣果然望到了裏麵一片燈火搖曳,步步生輝。不同於外麵的寒冷,那裏暖爐燃燒,溫暖襲人,長袖舞動,輕歌曼妙,歌台舞榭,皇宮宴會倒果然是不同凡響。

“快進去了,把大裘取了吧。”說著千夜墨芴竟是親自來為她取下了大裘遞給旁邊的宮人。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額頭,撫落剛剛飄落在她眉間的那幾片雪花。

做完這一切,他有力的大掌才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他衝她笑了笑,輕聲說道:“別緊張,一切有本王呢。”

或許這是他第一次輕聲地對她說話,第一次用如此蠱惑人心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著,好似情人的低喃。可是聽在蘇洛衣的耳朵裏卻猶如魔音。她直覺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奈何他的大掌太有力,而且現在已經到了九星殿門外,大多數賓客已經來了。蘇洛衣隻是暗暗壓下了心中的那口氣,隻是心裏卻是極不舒服。

似是要跟裏麵歌舞升平的旖旎奢華相融合,千夜墨芴衝她邪魅一笑,然後拉過她,與他並肩向九星殿內走去。

隻是她臉上的淡淡淺笑卻在千夜墨芴讓開身子的那一瞬間凝住了。她的大腦唰地空白,甚至連腳步都變得有些虛浮,她突然有些不敢再看九星殿裏麵的情況……

剛才千夜墨芴挺拔的身次擋住了她,雖然她也能夠看到裏麵的情況,但是從她的角度卻也隻能看到個大概。這下他讓開了,整個九星殿的情況無疑盡數納入她的眼裏。

最裏麵的右排第二位上,銀發飛揚的男子淡淡地坐在那裏。旁邊無數千金小姐臉紅心跳地看著他,一臉的嬌羞。而他卻仿若未聞,隻是淡淡地坐在那裏。

隔得太遠,蘇洛衣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隻能看到不知從哪個角落灌入的寒風吹得他的銀色發絲紛紛揚揚。他舉起高腳琉璃杯,一仰而盡。

蘇洛衣低垂著眼瞼,細長濃密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她剛才分明看到他了,而他也看到她了。看到了她與千夜墨芴之間的動作!隻是她能解釋什麼?解釋了又有何用?

此時她的心中五味雜陳,苦澀難當。不同於千夜傾泠異於常人的體溫,千夜墨芴的手掌握著她,一股溫暖自手上傳來。可是蘇洛衣卻感覺很冷,甚至比外麵的冰天雪地還要寒冷,包裹著她手的不是一個人的手,而是一塊雪堆。

心間涼涼的,嘴角染上一絲苦笑。果然啊,千夜墨芴對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包括他對她的好。其實她早就知道他的好太刻意,隻是如今知道卻心裏還是堵得慌。

不一會兒,千夜墨芴便帶著她在下排右首邊的位子上坐上。千夜墨芴與千夜傾泠兩人同時封王,在朝庭中也是勢均力敵。但是畢竟千夜墨芴是八皇子,而千夜傾泠是九皇子,所以千夜墨芴坐首座,千夜傾泠坐第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