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們兩人之上便是一把漆金龍椅,金燦燦的,那厚重的金屬感帶著天子的霸氣,傲視天下,仿佛管轄世間的天神。即使在這樣萎靡奢華的宮宴中,龍椅所散發出來的霸氣仍然讓人不容忽視。
千夜傾泠卻在看到蘇洛衣的那身淡青色衣裙時眸中閃過一絲異色。那眸光,複雜難言,有仇恨,有痛楚,有失望,有悲傷,甚至有絕望。他別過臉去,不再看她,更或者說是,不想到她與千夜墨芴之間親密的動作,更不想看到她身上那件煙青色的衣裙。
忽然感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蘇洛衣順著目光望了回去。對麵一身淡藍色衣袍的公子,麵容幹淨俊美,好似是山間清泉喂養的一般透明。
蘇洛衣自是記得,他便是剛才在皇宮內替他們解了圍的公子,蘇洛衣衝他淡淡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按禮那位公子也應該對她淡淡一笑,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動作,看著她的眸光驀然一閃,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本應該是慢慢品償,如他這般,倒有點兒借酒消愁的感覺。蘇洛衣自嘲一笑,如今她連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哪裏還有閑心管別人是否借酒消愁。
蘇洛衣繼續自顧自地品著茶,斂去眸中的神色。既然他坐於左排首位,想必應該是傳說中的木寒國的皇子軒澈了。倒也真是人如其名,幹淨澄澈,生在帝王之家,還能有如此純潔剔透的心思自然是不易了。
想到他既是木寒國的皇子,是送他的皇妹和親而來,那麼木寒國的公主呢,是否真如傳說中那樣美?抬起頭,軒澈的下一個座位上並沒有人,隻是青花茶杯和金箸卻擺著。
蘇洛衣反射性地向旁邊的銀發男子望去,可是卻隻能看到一個淡漠的側臉,還有嘴角流淌的清酒。應當是剛才喝酒喝得太急時留下的。
他應當是恨她的吧?又或者他已經忘了她吧!兩月前,是她那般決絕在離開。兩月來,她不曾再聽到他的任何一點兒消息。他提前偷偷回了祁城,他也從來沒有來找過她。若不是千夜墨芴告訴她,她怕是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吧。嗬嗬,沒想到他們再一次相見,竟是為了木寒國公主來和親。
對於木寒國公主,他應該也是極想娶的吧。
這次宴會的桌子相較於一般的桌子要長,一般都是雙人的。千夜緋羽說為了此次除了迎接木寒國公主、嘉獎桀王外還為了娛樂,各家官員可以帶家屬的。
看著那些打扮好似花朵般嬌豔的女子,蘇洛衣嘴角冷冷地牽起。她又豈會不知千夜緋羽打著什麼算盤,若是此次千夜傾泠娶了這些女子中的一位為王妃,那麼木寒國公主選錦王的可能性也就大大減小了。
後來,蘇洛衣又看到了對麵第四座的姚憬寒,兩人互相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不一會兒,九鍾長鳴,頗為正式。幾排提宮燈的宮女太監分立在兩側後,千夜緋羽自九星殿外走了進來,不同於平日的紅衣、紫衣那般邪魅。此刻,他著了一件五爪金紋龍袍,如飛如躍,透著帝王的霸氣。他的臉,比女子還要妖媚,嘴角雖然掛著魅惑人心的笑意,但是在燈火映襯下卻又顯然那麼詭異而深沉。
他的身後,跟著兩位美豔的女子,皆是宮人簇擁,高貴如斯,看樣子是如今宮裏正受寵的妃子。後麵還有一些隨行的宮女和太監。
他拾階而上,留給眾人一個挺直的背影,他坐上了那把金光閃耀的龍椅上眾人跪拜,千夜緋羽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一番聽歌賞舞之後夜緋羽妖豔的鳳眼掃了一眼下排左二的那個空位看著藍衣年輕公子問道:“三皇子,公主可是未到?”
被這麼一問,軒澈才回過神來,手微微顫抖,琉璃杯裏的清酒灑了些許出來,濺到他淡藍的衣袍上。他麵色微窘,回道:“皇妹說初來淩天國,準備了一份禮物。”
兩人正談話間,忽然一陣悅耳的絲竹聲傳來,聲音婉轉而幽揚。然而隨著音樂聲,幾個美豔無雙的女子踏著細碎的蓮步移了進來。她們均是身姿曼妙,水袖舞動之間好似一波波水草般柔韌細膩,輕輕地拂過心間,是那樣地舒心。
幾個女子忽然麵對著麵,圍成一個圓,頭一揚,青絲如瀑般泄下,水袖一揮,那袖子好似被拋上了天空。而當那些水袖飄落而下時,水袖的中心竟走出一位粉衣女,其身姿綽約,舉首回眸間,皆是風情。相較於這位粉衣女子,剛才那幾個女子隻能說是長相平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