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不遵?那可是死罪,隻是如今鄰邊各國強大,正需人才。再加千夜傾泠的舅舅薛斷風手上握有淩天國三分之一的兵權。所以千夜緋羽才會有所忌憚的吧。

終生軟禁在洛陽,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祁城一步?那又是何等的殘忍?他明明知道千夜傾泠是多麼的愛他的母親,他明明知道千夜傾泠每年都會去看她的母妃——錦王府綰沁苑的桃花樹下。

所以千夜傾泠必定會再次潛加帝都,到時候等他想辦法除去了薛斷風之後再以多次違抗聖旨的罪名將千夜傾泠處死。

即便千夜傾泠真的終生呆在了洛陽,而每年祭祖都不能回來,那麼無疑他會背上不孝的罪名。同時洛陽雖然在淩天國是跟山西一樣繁華富有的城市,隻是那畢竟隻是一塊封地。到時錦王被軟禁,也就自然不能對他的皇位造成什麼威脅了。

果然好計策!

“走了幾天了?”她的臉上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靜。這個時候她一定不能慌。

“四天!”

四天?而祁城到洛陽最快也得慢則五天,快則四天。那麼那些傳聖旨的人應該快到了吧!

隻是既然千夜墨芴能夠收到消息,那麼如千夜傾泠那般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呆在祁城乖乖等死呢,說不定他早就回了洛陽了。

蘇洛衣抬頭,看著眼前男子的眸光驟然銳利:“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因為傳聖旨的護衛就是本王手下的人!”說到這裏,他周身的氣息又冰寒了幾分!

“那你又怎麼知道千夜傾泠不會秘密潛回洛陽呢?”寒風乍起,吹落了冰冷劍刃上了一顆血珠,在竄劃過一段美麗的弧度,剛好飄到她的眼前,從千夜墨芴的角度看去,好似那顆血珠是從她的眼睛裏落出來的。

“因為他沒有機會!”千夜墨芴聲音堅硬,就如此時的風一般寒冷,他轉過身去,將眸光對上遠處的幾點稀疏的燈火繼續說道:“因為本王已經在回城的那天就封住了祁城的各個城門!而且又加了守衛,他一個大活人根本飛不出去!”

千夜墨芴是何等精明的人,竟然早在那時就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

“難道你就不怕等千夜緋羽收回了他手上的兵權之後對你不利?畢竟你的野心千夜緋羽又怎麼可能不知。”

身前的男子並未說話,月光下,他依舊是長身而立。蘇洛衣隻能看到大風揚起他如墨的發絲,在空中飛舞、盤旋!

突然,他轉過身來,深邃的眼神中有一種莫明的情緒。她竟是叫皇兄千夜緋羽?記得昨夜在山洞裏她曾經說過,她說那樣叫著比較順口,好像他曾經也聽她說過那樣叫著比較親切。她跟皇兄很熟嗎?

是他走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如皇兄那般深沉的人又會是真的對她好嗎?所有的思緒都隨著風浸入到他的身體,再順著血液流遍全身。

“你跟皇兄很熟?”千夜墨芴凝眉說道,聲音平靜無波,卻讓人莫名地心寒。

蘇洛衣皺眉,這是什麼話?怎麼又扯到這個問題上了?

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千夜墨芴忽然高深一笑,淡淡道:“或許以前本王會介意,但是如今隻要他死,本王就很滿意了。如若皇兄現在讓本王出兵征討,本王也會毫不猶豫地去!”

他話裏的最後一根尾音被狂風吞噬,帶著蒼茫雄渾飛向遠處,飛向淩天國的每一寸土地。

是不是隻有千夜傾泠死了,她才會死心?那樣他才會有機會呢?

“你——”看著眼前血色腥紅,如風般狂飆的千夜墨芴,蘇洛衣頓時氣節。飛身而躍,隻見空中一個白影飄過,那分明是向後院馬廄而去的方向。

千夜墨芴深邃的眸光一直追隨著那道身影,隻是他卻沒有追上去。蘇洛衣來到馬廄裏縱身一躍便輕鬆地落在了黑馬上。

“駕!”一聲長喝,雙腿一夾,黑馬仰頭長嘶,然後飛奔而起。蘇洛衣是識得馬的,這確實是這裏最好的馬,也是一匹千裏良駒。

一路飛奔,蘇洛衣選擇了通向外麵最近的東南門。隻是剛到門口,看到那裏一個挺拔頎長的黑影。

是千夜墨芴!

“讓開——”蘇洛衣大喝一聲。

馬背上的女子身子前傾,顯然是要奔跑的姿勢。

千夜墨芴依舊隻淡淡地站在那裏,而同時蘇洛衣身上的黑馬竟然也不再奔跑了,停在原地開始吃草。不管蘇洛衣怎麼抽它,它就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