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衣背對著地麵,身體一路落下。她的瞳孔中,映著那根幹枯的樹枝。灰色的,甚至連皮都快脫落了。隻是這樣一根看似不起眼,輕輕一折便會斷的枯枝此刻卻比利刃還要恐怖,因為它注入了強大的內力。
絕美的臉上平靜無波,嘴角微微一勾,蘇洛衣的眼中毫無懼色。那根枯枝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越飛越近,在她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就在快要觸碰到她的衣角時,蘇洛衣手中的軟劍橫擋,魅魈不同於一般的軟劍,其柔韌性較一般的軟劍要好很多。
兩股內力相撞,蘇洛衣借力一個後退,雖然仍然跌倒在地,卻也傷得沒有之前深。看著屋頂上那個冰冷的男人,蘇洛衣隻是冷冷地笑笑。那抹笑,在月光的映襯下更加絕美瀲灩。
猛然,空中寒光乍閃。魅魈冰冷的寒芒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度。而那劍忍所指之處竟然是她的皙白的脖頸。
他的眸光陡然寒冷,也瞬間如鬼魅般來到了她的麵前。可是他剛剛靠前,那把冰冷的劍刃便深入一分。頓時,一股血線便自她皙白的脖頸間劃開。她本來蒼白的臉更加如紙般薄透,仿佛隻要輕輕那麼了觸碰,她的生命便會消逝。
大風揚起枯葉紛紛,飄落在她的肩頭,看起來竟是那般的蕭索。而她的臉上,卻是笑得絕美。
陰沉的眸子閃過驚慌,可是他卻沒敢再上前去,薄唇緊抿,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月光下,他的身影更加挺拔了,他周圍的肅殺之氣也更加冷凝了。
“告訴我!”她的聲音裏,是前所未有的堅決,映著月光竟是比她手中的劍光還要冰冷。
他真的相信,她會劃破她的喉嚨,結束她的生命,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本王?難道你就覺得你在本王心目中那麼有價值?”他的話,說得很無情,甚至帶著冷冷的嘲諷。隻是他的眸底卻不似表麵上那般平靜。
這些話,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卻知道惟有這些話才有可能讓她放下劍,碎了她的希望!
他以為這一句話,便可以讓她放棄對他的威脅嗎?
“哈哈,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在王爺的心目中有多麼重要。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得到王爺的半點兒寵愛。即使有,我也不屑要!”她的話,鏗鏘決絕,忽而她笑得妖豔,平靜地說道:“不過我知道我此時的死,會給王爺帶來很大的麻煩。”
雖然她的死並不重要,隻是她卻是死在木寒國公主來淩天國和親的時候。王妃和妾室一夜之間相繼死去,其心思也就昭然若揭了。對於他這樣一個心狠手辣之名在外的桀王而言,無疑又要被冠上無情無義,拭妻之名。
首先不說那木寒國公主會如何想他、會不會嫁給他,而同時他在百官和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更是會一落千仗,不堪於耳。千夜墨芴想要奪皇位,要的不僅是治國的才能,更需要的是民心。
因為作為一個皇帝即使他們骨子裏都是嗜血成性的殘暴者,而有些東西他們卻是不得不在意的。即使在人前也要在意,維持形象。
蘇洛衣的話,成功地讓千夜墨芴頓住了腳步,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轉過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的眼神是那樣地深邃,好似幽藍的大海,一望便望不到邊,也望不到底。他的眼神是那樣地複雜,複雜得好似是萬夜的點點星子。良久,他薄唇一勾,聲音聽不出喜怒,卻有一種與寒風相映襯的蒼茫:“你為他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月夜下,他身姿挺拔,怎麼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狂傲冷冽。即便是他此刻眸中有一閃而逝的傷痛,他依舊是那樣地狂傲而不可一世。所以蘇洛衣也就忽視略了他此時的情緒。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說到這兒,蘇洛衣卻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她能說什麼?她隻是不想他出事?或者他隻是不想他受傷?隻是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她現在的身份能夠說的話。別過臉去,細長的睫毛在她絕美的玉臉上打下一排陰影。
“五天後便是迎接木寒國皇子、公主的宮宴,到時候公主會在宴會上選親。不知皇兄從哪裏得來消息老九擅自離開洛陽,已經來到祁城。於是皇兄秘密派人到祁城傳達聖旨詔老九回帝都。皇兄還下了另外一道密旨,那就是以錦王違抗聖旨的罪名將他終生軟禁在洛陽,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祁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