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的嘶吼著,溫潤若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可遏止的狂燥,那痛苦糾結在一起的臉上是深深的無奈和苦澀。
我是你大哥,這是少卿對他們感情的唯一一句話。
愛了就是愛了沒有對錯,她一句雲淡風輕的回答,卻在瞬間將我和少卿同時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少卿握緊拳頭重重的砸向了木柱,卻怎麼也剪不斷無形之中對她的牽掛,而我卻隻能痛苦的蹲守在陰暗的角落,默默的凝望著她已經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原來她和他的世界裏,我永遠隻能是一個守在一旁的旁觀者。
她愛的如此的決絕而偏執,不惜選擇用恨讓少卿掛念一生,這樣濃烈的感情還有我插足的餘地嗎?
可第二日,當我和玄澈,少卿歸來時,卻不曾想到白天裏鍾丫頭竟然遭遇了那麼的苦難,可我所有的注意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身上。
看這她愧疚到致死的表情,我知道她承受的不會比鍾丫頭少,可我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靜靜的在一旁默默的凝視她。
夜深了,我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可她的屋子卻空空無一人,另一旁少卿也不在房裏,這個時候他們回去哪裏?而且是一同離開的,心又慢慢的痛起來。
我靜靜的坐在窗畔,遙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一夜無眠,直到東方露出了魚肚白,而她卻依舊沒有回來。
終於在客棧的大堂裏,我遠遠的看見了她的身影,卻是和少卿親密的偎依在一起,她看起來有些疲倦,直直的自我身旁擦肩而過,目光沉寂,依舊沒有看我一眼。
終於,我隱忍不住,伸出手緊緊的拽住她的胳膊,卻聽見她吃痛的低喊一聲,麵色愈加的蒼白,身子也微微的顫抖著。
在鍾丫頭的糾纏之下,她終於脫下了外衣,肩膀處卻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她受傷了,為了保護少卿而受了如此重的傷害。
第一次,我向自己的兄弟揮出了拳頭,為了她固執的愛情,為少卿冷情的折磨,為自己深深的無奈,我一拳重重的揮向少卿的臉頰,他沒有躲,看的出多餘她的傷害,他亦是愧疚萬分。
可當我再次出手時,她瘦削的身子堅持的攔在了少卿的麵前,神色冷漠的對我說,一切和少卿無關。
忽然我想搖醒眼前這個冷漠的女人,她想告訴我什麼?告訴我,她所有的承受都是心甘情願的,告訴我她愛他,所以為了少卿,她可以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她竟然是這麼的殘忍,殘忍到漠視我所有的感情,殘忍到一次次用冰冷的言語澆滅我心中殘存的愛意。
後來我知道了前因後果,知道在那個危機的時刻,無論是她還是少卿都必須要犧牲一個,而我也知道少卿本是要保護她的,是她固執的將少卿推進了木櫃裏,把所有的危險獨自承當下。
我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那一刀一刀紮在身上,她竟然沉默的忍受下來了,是什麼樣的愛,讓她如此的決絕,承受了肉體所能負擔的極限。
她對少卿的愛濃烈到了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樣刻骨銘心的熾烈感情,讓我茫然不知所措。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愛上她的,是她那冷漠的容顏吸引了我的目光,還是她偶然劃過臉頰的笑容讓我眷戀,還是她多少卿如此濃烈的感情,讓我在嫉妒的同時,卻又那麼的羨慕不已。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而經過了悠然院的遇險,我明顯的感知到少卿感情的細微變化,以前他有恨來掩飾著,或者是壓抑著對她的愛。
可如今,他的眼中卻是掩飾不了的擔憂和愧疚,這時我終於明白恨的背後卻是情,恨有多深,愛有多深。
終於我們一行到達了曾家,曾依柔的娘家,可我知道她已無須我關心,有少卿,怕是任何人也無法再傷害到她了,縱然是曾家。
庭院裏,她靜靜的立在寒風裏,思緒飄遠,我卻隻能站在不遠處,惆悵的凝望著她淡漠的容顏,近在咫尺,卻是遠在天涯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