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呆滯,不曾想到冷漠如冰的她,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個理由,可看她的表情卻是那麼的專注,似乎剛剛倒去的是一碗毒藥一般,
所有人都愣住了,唯有鍾丫頭高興的嚷了起來,抱著她孱弱到可以被風吹走的身子道,師傅和她果真是心有靈犀,一樣的怕苦。
我對著鍾丫頭一瞪眼,決絕如她,又怎麼會怕藥苦呢?可當丫鬟再次把藥端過來是,我哄著她,甚至威脅的在她耳邊說,當初鍾丫頭不肯喝藥時,玄澈可都是口對口的喂藥。
卻見她秀眉懊惱的一挑,蒼白的臉上劃過懊惱,卻最終認命的接過藥碗,看著她開始喝藥,我也鬆了一口氣。
可不曾想,剛到口的藥,她卻全都嘔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身子不停的顫抖,連胃裏的膽汁都給吐了出來。
原來她真的很怕苦,甚至不能聞到藥草的氣味,可是看著她蒼白的容顏,我忽然感覺到這樣的她才像一個完整的人,有喜怒哀樂,而不似她往日的陰冷,把一切都隱匿在心中,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痛苦。
回宮後,我連夜讓太醫們把藥味重的藥草都換掉了,用些藥味輕的藥代替,又在藥裏添加了甘草蜂蜜,這才把藥送到了彥府。
看者她終於喝了藥,也不曾嘔吐,我忽然知道所有的忙碌和付出都值得了,她需要人如此貼心的嗬護。
而我也暗暗的定了決心,還是如水塘那日所說的話,對與她,我不會放手。
可誰曾想,事實難料,父皇有心擴展疆土,我知道日照王朝一直虎視耽耽,若不是這兩年天災人禍,他們必定會派兵滋擾我月蕘的領土。
父皇也再一次的對我暗示希望我可以接替帝位,我淡笑的拒絕,我隻希望可以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可以帶著自己心愛的人,暢意江湖。
江南一行,我可以去,可以替父皇去遊說四大家族,但這都是替皇兄日後接受帝位做打算,父皇也隻能無奈的點頭應許。
忽然,我知道離別的時候到了,出行江南,怕是要耗上些時日,可我不曾想到,當我向他們辭行時,她竟然擔憂的看著我,對上我懶散的態度,那雙清幽的眸子裏竟然有這微微的薄怒。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如此的掛念我的安危,可看著她的視線落在身上,我便知足了,她清幽無波的眼中終於有了我的影子。
她要求同行,我還不曾反對,少卿卻竟然應許了,看者他們了然的目光,我明白她和少卿之間一定有了什麼協議。
可江南一行危險重重,我怎麼能放心她跟隨在我左右,雖然那我期望著日日可以見到她,可當危險來臨時,我也隻能無奈的讓她留在錦官城,可惜出乎我的意料,少卿竟然也要陪同前往江南。
終於感情戰勝了理智,我鄭重的告訴自己,有我在,不管多大的危險,我也不會讓她受傷的。
終於在水水和少卿的陪同之下,我們踏上了江南的行程,可剛出城不久,卻聽見鍾丫頭的鬼吼聲,她竟然背著玄澈偷偷的柳了出來。
差不多同一時間,玄澈也趕了過來,隻是神色陰鬱,看的出,他對於鍾丫頭的不告而別有些氣憤。
一路上,玄澈甚至不曾和鍾丫頭說過一句話,轉眼卻快要抵達江南第一洲槐陽,我們夜宿在客棧裏。
陰暗的回廊中,我靜靜的隱匿在角落裏,抬起的腳卻如同千萬斤一般,凝重的跨不出去。
第一次,我看見了她的眼淚,為了別的男子而流下悲痛的淚水,她愛他,她竟然如此深愛著少卿。
不惜到親手設計害死了曾依柔,不惜到寧願讓少卿憎恨,卻依舊義無返顧的愛著他,七年了,她竟然守著這份虛無的感情整整七年。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眼中偶然會閃現沉痛的思緒,也終於明白對於少卿的折磨,她總是無怨無悔的承受著。
她愛他,多麼簡單的一個理由,卻又是多麼的荒唐,那是他的親大哥,她怎麼可以愛上她呢?
可當少卿溫柔的擦拭著她的淚水,當少卿無奈的將她擁入了懷抱中,我忽然明白,少卿同樣深愛著她。
片刻之後,心思紊亂,我不曾注意到他們說了什麼,可我卻看見了少卿動容背後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