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樓上傳來巨大的聲響。嚇得兩人一震,笑容全失。祖蒂忽然拉著凱莎逃走,邊跑邊說:“我的天,看來舊校舍真的有鬼。”
後來不斷出現欺負的情況,隻是方法不同。
特定幾個男孩會趁凱莎不在座位時偷塞垃圾到她抽屜、寫些惡意的紙條,或者把她東西拿去藏起來。
還有,她經過男孩旁邊會被絆倒,外加一句“魔鬼的孩子真是活該”。以及在走廊上會突然有人從後麵推倒她,逃走時回頭嘻皮笑臉附贈“你這魔鬼的孩子”。
但在祖蒂的教導下凱莎學會反擊。她會把惡意的紙條撕碎再跟垃圾收集起來物歸原主,至於不見的物品,隻要把那幾人的東西藏起來,失物自然會回來。
絆倒了她會立刻起身,狠踩凶手的腳,怒瞪一眼。若在走廊上被推倒。很簡單,隻要爬起來對逃走的人大罵:“再用給我試試看!”等到原凶不注意時便以牙還牙。
凱莎的外號漸漸從“魔鬼的孩子”變成“潑婦”,最後男孩失去興致不再捉弄。
這些凱莎沒有告訴爸爸。手腳瘀青便推說是不小心跌倒。因為她不想給走不出傷痛的爸爸徒增煩惱。
身為爸爸的彼克越來越晚回家,最後淩晨才進門。家事全拜托莎拉的姐妹淘米娜,因為從事室內設計,不需時常出門,又是單身,時間相當充裕。米娜當然樂意。
凱莎隻能等到早餐時和爸爸相見,但假日爸爸出門後一樣整天不見蹤影。
其實傷痛一直糾纏凱莎。在學校有課業及祖蒂能壓抑,但一回到家馬上發作。
見迎接的人是米娜,忍不住重重失落。凱莎開門前都好希望映入眼簾的身影視熟悉的媽媽,就連早上出門時她都盼望媽媽給爸爸輕輕一吻的情景再次出現。
晚間餐桌上米娜關心一天的校園生活時凱莎總感到疏離,不免開始想像若眼前是媽媽的話會對一天發生的每件事做出什麼表情及回應呢?
晚餐過後凱莎從房間出來喝水、廁所時看見米娜在那裏畫設計圖,總會愣住,感到陌生,好似寄人籬下,沒了媽媽,少了爸爸。她完全是個外人。
起初內心又酸又痛,回到房間後淚流不止,想念從前家的模樣。凱莎甚至希望雙親隻是離婚。就算見不到媽媽,至少還有爸爸。不會太傷心不願返家。
過程中為了克服,凱莎試過閱讀或看電視,可是書翻到一半總會發覺媽媽不再身邊陪伴,而電視播到以往令全家人笑嗬嗬的節目,轉頭卻不見爸媽。胸口逐漸發疼,直到落下淚水。
除了傷痛,凱莎失去許多爸媽相伴的時刻,像是周日教堂禮拜、感恩節及聖誕節,就連學校各種活動全是由米娜代替,甚至女孩初成女人都不是媽媽親自教導。
沒有方法能紓解。最後靠的單單是兩個字“習慣”。傷口痛慣了自然再平常不過。“疼”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雖然這些已經讓人很難熬,但僅僅是初期症狀,一入睡便迅速惡化。
床上的緊閉雙眼的凱莎嘴裏重複“不要,媽媽不要死”。夢中眼睜睜看著車禍發生,媽媽夾在車頭和牆壁之間,開口“不要怕,媽媽沒事”,再來是媽媽竭力揚笑說出離別的話語。
女孩苦苦掙紮卻無法挽回,最後陰霾刺破夢境,她驚醒過來。
惶恐的凱莎步出房門。打開爸媽的臥室,發現漆黑之中空無一人,她的心好痛好痛,蹲了下來,雙手抱住胸口。想哭,淚水卻出不來。隻留一盞燈的房子空蕩蕩的,沒人可以安慰,女孩最後落寞地回房爬上了床。
躺在床上展轉難眠。睡著了又見到心碎的景象而嚇醒。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累得沉沉睡去卻很快驚醒。
不願帶來負擔的凱莎沒跟爸爸訴苦。這樣日複一日,以致於在學校待人冷漠,因為太過疲憊了。
凱莎能堅持下去是因為某晚醉醺醺的爸爸到她房間時說的話。
平常彼克回家第一件事是看望睡著的女兒。坐在床邊,摸摸她的臉。但是那晚,失眠裝睡的凱莎聽見爸爸懷著愧疚哽咽的開口。
“凱莎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明明說好要陪你到最後,但是我實在受不了沒有你媽媽的家......快了,真的快了,等爸爸處理好公司,我們就搬到鄉下生活。”
對此凱莎深信不疑,盼望回到熟悉氛圍的那一天。
不久,彼克不知為何沒去公司整天待在家,親自照顧女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