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我才來到森的家,我看到,森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看著眼前這個熟睡的男孩,這個英俊得會另人怦然心動的男孩,這個我愛了整整4年的男孩,我忽然覺得,我好像並不了解他。曾經有過那麼多美麗而又出色的女孩喜歡過他。可是,和他有關的女孩卻又都遭遇不幸。難道是上天妒忌這個男孩嗎?才把他身邊的女孩一個一個都帶走。
我打算好好預習一下明天的課程。課程的題目是:人格分裂症。這是一種介於精神病理學和心理學之間的一種病症。有一類的變態凶手是因為患有人格分裂症而行凶殺人。而通常出來殺人的並不是凶手本人,而是他所分裂出的另一人格。
我又在想小倩的案子。小倩的死和一封信有關,並且我在森家的地下室又找到了那封信的信封,但是森寫給小蟲子的信封地址上所顯示的地方卻十幾年裏根本沒有人住。
看著筆記,它們給了我某種啟發,如果森是自己給自己寫信的話,很顯然“小蟲子”的口吻在特征上呈現出女性的特征。那麼森為什麼要模擬一個女性給自己寫信呢?除非——他患有人格分裂症,並且他所分離出來的那個人格是女性,而不是男性的他自己。
可是,10年前,報案的人是森,10年後,認屍的人也是森,如果他真的殺了人,又為什麼自己報案,自己認屍呢?對了,我想起一個國外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曾經例舉過凶手本人會報案甚至會協助警方破案的原因,就是:如果凶手患有嚴重的遺忘性精神病,那麼他或她就有可能忘記在發病時的所作所為。
我想到“小蟲子”,想到小倩的死,想到“小蟲子”可能是殺人凶手,想到森可能自己給自己寫信,想到森就可能是殺人凶手……一連串的想法令我窒息。撫摸著森的臉龐,我的眼前忽然浮現出森那天在舊居裏從背後看著我的冰冷的眼神,我的手就在顫抖。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一個有著瀑布般美麗長發的女孩子被飛馳而過的汽車瞬間撞到空中,成拋物線狀滿身鮮血地掉落在馬路中間,然後鮮血一直橫流,流——流——流……,然後我看到一個人站在人群中好像在微笑,可是模模糊糊,我看不清那個一直在微笑的人的臉…
我一身冷汗,忽然從惡夢中驚醒。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美,你怎麼了?你醒醒,怎麼全身是汗?還睡在沙發上?”
我一睜眼,就看到森在搖晃我的肩膀。
“我,我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才會做惡夢吧。”?
早上,我接到了森的心理醫生陳醫生的電話。
“小美,我是陳醫生。今天能過來診所嗎?我有事和你談。”
“好的!陳醫生。”?
來到陳醫生的診所,我們談起了森的病情。
“他最近到我這裏複診,他和我說起他總是不太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有人和他提起他的事,他也覺得自己好象根本沒有做過。”
人格分裂!這是我腦海裏最先蹦出的字眼,可是我沒有勇氣說出來。
“怎麼會?”我說。
“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的話,我想詠森已經有了人格分裂的傾向。所以,他發病的時候所做的事情,他是記不起來的。”
“那麼,他的這種傾向到底有多久了呢?”
“可能是剛剛才開始,也可能是一直在潛伏。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具體的病因和患病的時間。可能是暫時性的或者間歇性的。你最近最好多觀察他。”
……
離開陳醫生的診所,我的心裏感到痛苦,現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再仔細認真地閱讀一遍“小蟲子”寫給邈的信,來推斷森是否是在自己給自己寫信。他是否有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格。
下課後,我回到森的家。剛一進屋,我就聞到一陣東西燒焦的味道。我竟然看到森坐在桌邊在燒著什麼。我快步走過去,問到:“森,你在燒什麼?”而森看到我也顯然大吃一驚,一下子臉色蒼白。
“你在燒什麼?你怎麼了,森?”我關切地問他。
“在燒一些舊的信件,已經沒有用了,就燒掉吧。”森的眼神是冰冷的。
我看到了那些還沒有完全燃燒完的東西,是森寫給小蟲子的信,沒錯!是那些信!看著燃燒信件的火焰,我的頭痛起來,我的腦中忽然閃現出我看到過的那張冬玲被燒死的照片。她的臉是完好無損的,但是她的身體則被燒焦,她的死好悲慘。我似乎可以聽到她在大火中求救的呼喊。
幾天,隻有幾天的時間,我發現自己就完全生活在一個令人恐懼的世界裏。我不止一遍地問自己,我為什麼要把我心愛的森聯想成一個變態殺手?小蟲子的無從查找——許茹芸的歌《寄信人》——人格分裂的筆記,似乎這一連串的假設都可以成立。
我的心一直處於矛盾狀態,因為我實在是費解為什麼和森有關的四個女孩跪了呢?如果真的不是森殺了她們,那麼又是誰可以和這四個女孩同時都有關係呢?到底森的四個好朋友的死隻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殺呢?為什麼森的行為最近越來越怪異呢?另外,小蟲子到底是誰,是確有其人,還是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呢?
這些天,因為森的事情,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我決定回我們家的舊居住幾天,順便散散心。
我們家的舊別墅雖然不像森家的那個那麼設計獨特,但是靠海,而且裝修簡單,非常宜人。自從失憶回國後,我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別墅裏住呢。爸爸總是很反對我住在這個別墅,要不是我趁爸爸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配了這個別墅的鑰匙,我是肯定進不來的。
這個小別墅果然可愛!我來到書房,看到書房裏真的有好多好多的書噢!而且,有很多關於心理學的書籍,還有一些推理小說,什麼《福爾摩斯探案集》啊,《艾倫?坡故事集》啊。真沒想到爸爸也喜歡看這種書啊。我很好奇地摸摸這兒,碰碰那兒的。忽然,我碰到了書桌上的台燈的一個按鈕,遮住半麵牆的書架就從兩邊分開了!書架的後麵竟然有一個門!我有些好奇,同時也有些害怕,看來,不僅是邈的舊居布局獨特,連我們家的舊居也是“機關重重”呢。
打開門,我走了進去,開始是一片漆黑,我好象忽然碰倒了什麼東西,是瓶子倒地的聲音!我返回到門口,找到一個類似於開關的東西,這個暗室的燈忽然亮了起來,我又去找那個被我碰倒的東西,在一個桌子的下麵,我仔細一看,原來——,天啊!原來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裏裝著兩隻用藥水泡著的眼睛!我嚇得一下子把瓶子扔在了地上!
我逃也似地從我家的舊別墅裏跑了出來。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看到了兩隻人的眼睛,對,沒錯,是人的眼睛!
坐到公園的長凳上,我還是不敢相信我剛才看到的一切。我開士誑誑誑鄺,對了!眼睛!小倩不是在臨死前被凶手活活挖掉雙眼嗎?我是怎麼了!居然聯想到了小倩的眼睛!可是,那對眼睛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的暗室裏呢?難道——,難道——,爸爸,他?
雖然我還是心驚膽戰,但是,我還是折了回去,把我剛才弄亂的一切都整理好。我轉念一想,爸爸是搞整形美容的專業醫生,在暗室裏發現人的眼睛標本也許是不足為奇的。
我又搬回到學校來住了,我的腦袋根本就無法安靜下來。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給爸爸的助手紀曉鋒醫生,我總是叫他紀哥。
我和紀哥來到一個咖啡屋,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爸爸這些年到底在從事什麼研究。
“其實,林老師這些年來,一直在忙於一項研究,就是如何保持住女人的青春。他翻閱研究了大量的資料了,也做了很多臨床實驗,還解剖過很多少女的屍體。”
“那都是關於什麼呢?我的意思是爸爸需要哪些具體的實驗材料嗎?”
“比如少女的頭發、麵部皮膚、眼睛等等吧。”
……
當我終於結束了和紀哥的談話之後,我的心突然感到沉重。其實,自從看到那雙藏在我家暗室的眼睛之後,我就一直在回避一個念頭,就是:我懷疑,爸爸在利用真的人體做實驗。尤其聽了紀哥的介紹之後,我就更加懷疑,爸爸是用真的少女器官在做實驗。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怎麼會開始懷疑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呢?而且這些人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小蟲子,森,爸爸,到底他們誰才是凶手呢?又或者他們都不是,隻是我的神經敏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