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晚和丹青下了轎,繞到王閏之的轎子旁邊,剛剛掀開轎簾,一邊的丹青身子就軟了下去,林溪晚忙去攙扶,卻差點連她一起跌倒。眾人嚇了一跳,七手八腳的去扶她,王閏之和安嬸子也圍了過來,丹青的骨頭就像被抽走了一般,軟綿綿的,根本扶不起來。
“嘚嘚”的馬蹄聲傳過來,馬上一身家人打扮的少年幹淨利落的下了馬,向先前那個婦人打千說道:“任媽媽,您怎麼親自出來了?大少夫人歇了沒?大少爺要我先回來說一聲,他有事耽擱了,要晚些回來。”
“客人剛剛才到,大少夫人等著呢!”任媽媽一臉關切的問那少年,“大少爺遇到什麼事,要緊不要緊。”
少年猶豫道:“少爺回來,自然會知道。”又看了這邊亂糟糟的場麵,遲疑了一下,走過來背起丹青往大門走去,“再這樣躺下去,沒病也病了,事急從權,得罪了。”竟是知禮而不迂腐。
任媽媽這才帶人過來見禮,引著他們往裏走。一邊遣丫鬟去通報,一邊問了丹青的病情遣小廝去抓藥。一邊又問這一路走了多久,沿途可有什麼風景,辛苦不辛苦。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穿過前院,往東邊走去,任媽媽解釋道:“大少爺住東院,二少爺住西院,老爺住前麵的正房。”過了一道月亮門,有個丫鬟提著燈籠匆匆走過來。
“聞柳,可是大少夫人等急了,怎麼遣了你來?”
那個叫聞柳的丫鬟行了禮:“大少夫人服了藥,撐不住睡下了,聽絮在跟前守著呐。隻說按原先的安排,王少爺住外院的廂房,小娘子住小跨院。今兒太晚了,客人又累了,吩咐廚房做了些清淡爽口的吃食,用過後可以早些歇息。明兒再好好的為兩位接風洗塵。”
王氏兄妹謝過,任媽媽又問:“大少夫人精神可好?”
聞柳點點頭:“精神尚好,隻是惦記著兩位客人,吃的不多,晚上又喊乏了。”
任媽媽歎了口氣:“回去好好伺候著,這裏有我呐,大少夫人夜裏若是醒了問起,隻管教她放心!”
聞柳答應著,又行了禮去了。
這邊任媽媽另派了人引著王謙去廂房,自己陪著王閏之到了東院的小跨院。
院子很小,格局也簡單,三間正房,兩間廂房。
丹青已經被安排到西廂房躺下。林溪晚和安嬸子收拾箱籠,王閏之陪著任媽媽說話。林溪晚過去給她們續第三道茶水時,任媽媽就起身告辭:“……不打擾小娘子休息。院子裏有兩個粗使的婆子,有什麼活就支使她們去做,她們做不好,隻管來告訴我,有什麼需要的,也隻管來找我。”
王閏之客氣的道了辛苦,又忍不住問道:“七姐她……身子究竟怎麼樣了?”
任媽媽的目光忽然銳利起來,她深深的看著王閏之,良久才垂下視線,換上笑臉:“大少夫人知書達禮,心地又好,必然是個有福的。”
林溪晚心中突的一跳:任媽媽,任媽媽,莫非就是蘇軾的乳母任采蓮?據說她在蘇家甚有身份,王閏之不過是王弗娘家的普通親戚,卻事無巨細,勞她親自過問,麵子也夠大了。
正想著,就有丫鬟送來了晚飯,林溪晚服侍王閏之吃過,端了自己和丹青的晚飯進了西廂。
丹青已經醒過來了,兩隻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林溪晚將晚飯端過去,她看也不看。
“生病也是力氣活,不吃飽了飯,哪來的力氣生病?”
大概是覺得這個說法有趣,丹青癟了癟嘴,終是沒有笑出來。
暈船也不是大病,休息幾天自然會好。她一路上雖不多說話,卻一向跟人配合,又是個直性子,好端端的,這鬧得哪門子別扭?林溪晚暗暗納罕。
“難不成你看我跑裏跑外,服侍了小娘子又來服侍你,感動成這幅模樣?”
“你……唉,”丹青欲言又止,忽然氣惱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哪裏懂得這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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