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體製沒有改,所以社會事業方麵的改進不太好。這四方麵加起來,經濟社會還不是協調發展。經濟上去了,但是社會事業跟不上去,沒有協調發展,我看已經在影響經濟發展了,所以我們一再呼籲人口製度、人事製度要改,大學的教育製度要改。這是我講的第一個問題,經濟形勢很好,社會形勢相對而言要差一些。
第二個問題城市形勢很好,或者叫比較好,相對而言,農村形勢,特別是中西部的農村形勢不太好。城市形勢你們都看到了,特別是大城市、特大城市,北京、上海,那要我說是相當現代化了。一年一變樣。西四環那邊好久沒去過,這一看,當年我們上學的那一帶都變了。不要說全國的麵貌了,北京幾個月不出去,你再出去就有點兒暈了,真是在變化。過去當所長每年要接待幾批外國人,來了以後,到北京,我們領著他轉一下,到北大、到人大,到頤和園到長城轉一轉,第二個到上海轉一圈,再送到杭州,玩了一圈,然後再送到深圳,再回來座談。說你們哪是發展中國家,比發達國家也不差啊。我說中國人好麵子,都是叫你們看好的。我說現在隻有這兩個禮拜我就這麼給你安排了你要是兩個月,我就給你另外安排了。我說北京隻要往西走一百公裏,出了太行山,到那邊你去看吧,就差50年了。再往西那就差一百年了。
大中城市這幾年的變化,我們都不能想像。其實上海比北京還好,還快,還現代化。這是我講的城市。農村可不妙,特別是1997年以後。《中國改革報》現在有一個編輯叫李昌平,他說了三句話我印象深刻。他說農村真窮、農民真苦、農業真危險。這個話不假。他在下麵當了好幾年鄉黨委書記。現在城市這一塊這幾年改革開放確實是有成績的。那麼農村這一塊呢,80年代確確實實很好,但是現在中西部農村,大部分以農業為主的地方這個問題就比較嚴重了。中央這幾年對農村的任務是三句話,第一句話叫千方百計增加農民收入;第二句話叫千方百計減輕農民負擔;第三句話叫保證農村的社會穩定、社會安定。1996年以來,或者是1997年以來,這三句話,要我看落實的都不好,特別是中西部。第一收入上不去,而且不光是上不去,還在那裏減少。這幾年明明是減少了,不說減少,說今年農民收入增長幅度減緩。我就說這是怎麼回事呢?因為總量沒有增加,1996年咱們的糧食出口一萬億斤,後來糧食賣不出去,過剩了。現在的糧食總產量在9200億斤、9300億斤,總量沒有增加,每斤的糧食的價格1996年北京的大米賣1.8元、1.9元、2元一斤,現在1.3元、1.4元一斤,最好的1.5元,東北大米。我剛才講了蔬菜也降、雞蛋也降了,豬肉也降了,他怎麼會收入增長了呢還說增長速度減緩。後來他們跟我們討論,說我們統計也是經過調查的,也不是瞎說的。我說是什麼道理呢?人還增加了,產量增加,單價又便宜了,這個錢怎麼會增加呢?他說所長你看看我是農村人均淨收入,不光是農業啊,還有做買賣的呢,還有打工的,這些收入不是增加了嗎。這樣我就沒法說了。在城裏打工,一年帶回來兩三千塊錢,有做買賣的一年掙了3萬了,人均不是增長了,我沒有說你家啊。後來我也想出一個詞來了。我們找到一個統計,就是說中國現在沒有第二、三產業收入的農民是占多數的,這個數字是多少呢?2000年的數字是62%,既不打工,也沒有第二、三產業收入,也不做買賣,62%,占大頭。這一部分人收入沒有增加。我說你們將來得有這個本事,他們說把這個詞說好聽了,人家領導也願意。說減少收入不好聽,就說是增長速度減緩。所以我說你們這是以平均數來研究大多數。平均數是增加的,大多數是減少收入的。現在農村是大多數人的人這幾年不光是沒有增加收入,還減少收入了。而這些恰恰是中西部是以農業為主的。第二句話負擔不下來,因為這個很明顯了,這個負擔竟是往上漲的。為什麼呢?計劃生育、民兵訓練、教育、幹部工資、擁軍優屬,這些都是增加沒有減少的。經濟上不去、收入上不去,負擔下不來,這是農村社會的特點。幹部現在也沒辦法了,就得去收錢,這邊沒有,就拉你的牛,抱你的電視機,這不就引起矛盾了嘛。所以農村的各種事件不斷地發生有的電視台、有些地方的記者,都在盯著鄉村幹部了,說你看減輕農民負擔,你們不出錢,而且大吃大喝,講了好多。我們下去一看,現在的鄉幹部也很難的,這個事情不怪他們。因為這是必然的,計劃生育不能不搞,擁軍優屬不能不擁。現在鄉村幹部主要負擔的中小學教育,幹部一百多人,中小學教員加起來二三百人,在南方鄉鎮企業好的地方,發這些工資都成問題的,一個人一萬,一個縣,二三百萬。有些地方沒有鄉鎮企業,或鄉鎮企業搞的不好的地方,他沒有錢給你發。有個小賣部、小飯館,隻有這些東西,他能收什麼稅,能收上來一百萬元?隻有向農民要一要這個矛盾就有了。所以現在鄉幹部,有些地方隻好借高利貸,這個問題就比較大了。要我看中西部農村的問題比較大,這個問題需要上麵財政體製跟管理體製來解決。打工的人多了,第二、三產業的人多了,可能會解決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