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家裏的這些人,還滿滿的坐了兩桌,加上少南帶回來的兩個隨從以及做長工的勇娃,硬分了三張桌子。可忙壞了白氏,好在翠枝和豆豆也在這邊幫忙,再加上寶珠也基本能忙過來了。
席間,少南問起了明霞的親事,聽說是盛家,還硬沒什麼印象。
少東卻道:“他們家在平昌也有間鋪子,就是桂花盛。是賣糕點的。”
少南還是不大能記起這些,畢竟這些年在家呆的時間不多。
白氏道:“我看不如去和他們盛家說說,讓二女婿過來坐坐。少南也見見,看配你妹妹配不配得上。”
少南笑道:“明霞慣像個男孩子,隻怕她配不上人家。”
明霞聽了撅著嘴有些不高興,青竹小聲道;“何苦來,你又取笑她。”
白氏道:“我滿心希望你們能在家多呆段時間,還想和孫子多親近親近,下次回來隻怕就不認得我這個當阿婆的了。”
永柱卻顯得很冷靜:“我看少南也難得回來,不如通知下自家親戚,讓他們來坐坐吧。備個四五桌的酒席。算是辦個簡單的家宴。”
少南沒什麼意見。白氏也滿口答應下來。
晚飯後,大家都坐在院子裏乘涼。
青竹和寶珠忙著收拾被褥,好在是夏天,用不了多少被褥。便安排寶珠和明霞住一屋。兩個隨從一個住少南的小書房的榻上,一個住蠶房,青竹以前用過的竹床也收拾了出來。勉強都住下了,好在屋子還算夠大。勇娃依舊回魚塘那邊幫忙看守。
這裏少東、少南兄弟倆還在院子裏聊天。
“那次你來信,說是遇到了些麻煩。可把爹娘嚇著了,都生怕你會丟了官,惹上麻煩。如今沒事就好。”
少南道:“裏麵的關係有些複雜,一時半會兒也和大哥說不清楚。讓你們替我擔心了,實在對不起。”
少東道:“你倒越來越見外,不是一家人麼,都姓項說這些做什麼。”
少南笑道:“是呀,我還經常想起小時候大哥在鋪子上做夥計的事來,我還記得你發了工錢時,總會買了果子呀,糖什麼的帶給我們吃。家裏你又最長,總是再關照我們。現在我也長大了,偏偏還在外麵,甚至連回家過年的時間也沒有,更說不上回報。家裏的事還得全靠大哥來操心。”
少東卻頗為感慨道:“說這些陳年往事做什麼,家裏的這個攤子越拉越大。這兩年裏又添了許多產業。家裏的日子倒比以前好過了許多。讓村裏不少人眼紅。以前田老爺還經常上門來找碴子,不過你如今做了官,算是朝中有人,他再也不敢怎麼樣。反而還來巴結討好,送了二十畝的田契來,可弟妹說不能說。怕你被牽扯進來,也隻好退了回去。也是個看人上菜的主。這幾年人事變得還真夠快。多虧你出息了,不然還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
少南點頭道:“關於人情往來方麵的事,其實我也不大能應酬過來。想當初會試落榜,什麼滋味都嚐過。幸好遇到了命裏的貴人,不然哪裏有今天。”
“那你還準備再考嗎?”
少南堅定道:“當然得繼續考,不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就放棄。青竹也總是這麼鼓勵我。”
少東笑道:“是呀,你的性子裏天生帶著不服輸的東西,我就比不你了,所以也終究難成大事。”
少南也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免想起黃昏時和左森的談話來。心想不過幾年的時間,當真能將一個人的驕傲和理想給吞噬得一幹二淨。他是勝利者,若是當初也落得和左森一樣的下場的話,現在或許還不如他呢。
兄弟倆聊了許久,直到青竹來叫少南回去睡覺。這才作別。
少南到淨房裏痛快的衝了澡,經過堂屋時,見父母的屋裏漆黑的一片,卻還時不時的傳出幾句說話聲,心想他們原來也還沒睡。
等走到這邊屋裏,空氣裏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熏香。冬郎已經在小床裏睡熟了。青竹還在燈下描花樣。
少南湊上前說:“你叫我進來睡,自己怎麼還不收拾呢?”
“我這不等你嗎。這麼久沒見,話不少。不過不一定非要在今晚聊個痛快,明天也可以再說呀。”
少南嗅了嗅說:“這屋裏的香氣倒好聞,不像艾草的味兒那麼衝鼻。”
青竹道:“這是甜夢香。以前祝夫人送過我一小盒。艾草熏過的屋子,味道太大,怕冬郎受不了。畢竟他還那麼小,鼻子不能給弄壞了。這甜夢香不僅能驅蚊蟲,還能凝神安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