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沒有思考,或許說,他現在已經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從腰間取出鑰匙,利索地替艾尤赫解開手銬。最後,守衛把鑰匙也交給艾尤赫,自己帶著猥褻的目光與笑容,一步步向瑪莉絲走去。
為了不刺激到那個守衛的情緒,艾尤赫如同他的諾言一樣老實地站在原地,但卻偷偷地把鑰匙丟給了萊克。當守衛被萊克打昏的時候,他依舊是糊裏糊塗的,以後醒來也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
瑪莉絲沒有受到半點傷害,身體上的。在萊克擊昏了那個壓在她身上的守衛的瞬間,滿麵淚水的瑪莉絲一下子撲在萊克懷中,捉得很緊,就好象一個受到驚嚇的小孩投進父母的懷抱。萊克勉強製止了她的哭聲,一麵替瑪莉絲解靠手銬,一麵用笨拙的語言安慰著她,雖然萊克自己也覺得這對快速恢複瑪莉絲的情緒效果不大,但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好。
接下來憑借著被關進來之前對四周環境的記憶,眾人立即商定了簡單的逃亡路線。萊克靠著牆壁靜靜地聽,負責巡邏的守衛剛走遠了,就是等這時候。萊克十分迅速與出其不意地擊倒了守在門外的另一個亞利卡戰士,但可惜的是,這些亞利卡族戰士的個頭都比萊克等人健壯,而且老矮人是永遠無法一同偽裝成他們的一分子,當然萊克他們也沒時間偽裝。
“天空真是美啊!”老矮人抬起頭感歎道。相信所有曾經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的人都會認同這點,能夠自由仰望的天空其實很美麗。
“老家夥!你別亂跑啊!不要命啊?”
“我的提琴可能就放在那邊!我發誓!我可以感應到它在那邊……”老矮人痛苦地回答道。
“現在不是冒險的時候!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萊克著急地反駁道,這次再被發現的話,大概會被立即格殺掉。
(二)
遠遠的一下哨子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特別的響亮。“糟糕!被發現了!”萊克發出了警報,一手抱起瑪莉絲跟老矮人與艾尤赫往預定的方向拔腿就跑。
哨子聲、腳步聲、吆喝聲等等就像夢魘一樣驅逐著萊克等人,他們都知道再次被捉到會有什麼下場,但除了拚命地逃之外,還能做什麼?
“糟了!前麵該怎麼走?”跑在最前麵的萊克麵對岔路時難以作出選擇。亞利卡族人的這個聚居點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就像一個古老的城寨一樣,用厚厚的土木護牆包圍起來,而萊克等人一眼就看出,是不可能在追兵來到之前成功翻越。
沒有人能夠回答萊克,就在這危急的時候,一個瘦小的黑影從暗處閃身出來,向萊克他們招了招手,萊克眼利,老遠也看得很清楚,那人是莫尼。沒有遲疑的餘地,萊克等人立即跟了過去。
追兵終於走遠了,幸好亞利卡族人還沒有飼養獵犬的風俗文化,伏身隱藏在一片草叢中萊克這才鬆了口氣。“莫尼!你跟人打架了嗎?”瑪莉絲的聲音讓其他人都把視線轉移到莫尼身上。
隻見莫尼比初次見麵時穿得更破舊,就好象小時候穿的舊衣服再度硬穿起來,而最吸引目光的還是那張鼻青麵腫的臉,跟萊克他們遭到毒打之後都是一副德行。
“你不是回家了嗎?是誰打你的?”瑪莉絲憐憫地追問道。
“我們快走吧!”莫尼沒回答,爬起來就走。
“謝謝你!但你還是回家吧!跟我們一起太危險了。”瑪莉絲連忙拉住了莫尼。
“不!我不要回去!”莫尼堅毅地用力甩開了瑪莉絲的手,讓瑪莉絲也嚇了一跳。“還給你!”莫尼從身上摸出一件小東西,遞給瑪莉絲。
瑪莉絲看了看,是一件金屬小飾物,外型就像是一個小勳章、鏈墜什麼的,隻有紐扣大小,問道:“這是什麼?”
“不是你的嗎?”莫尼瞪大了一雙眼睛,疑惑地說道:“那天晚上……我走著走著,就被一群狼狗追上了,然後……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你們,然後這東西就在我身上了。”
“不是我的。”瑪莉絲搖搖頭肯定的說道,然後把這樣東西轉交給萊克。
萊克接過放在手上打開搖了搖頭,艾尤赫看了看,向老矮人問道:“這是你的嗎?”
“不要指望誘惑我承認!你這個邪惡的法師!我沒有這種東西!”老矮人似乎對艾尤赫剛才的催眠還留著戒心。
眾人對望一眼,正疑惑不解,那飾物在月色的照射下突然發出了微弱的光芒。光芒越來越盛,當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的時候,這飾物竟然自動飛了起來,就像螢火蟲一般向外飛去。
一聲哨子聲把萊克他們從驚訝中拉回現實,被他們發現了。“該死!”眾人再度拔腿而逃。
在黑夜中追著那光點,萊克他們被帶到了一個地方,祭壇。但正慶幸沒有被追兵在前麵堵截的眾人,當看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時,心底裏隻剩下絕望,因為祭壇就在城寨的正中心。四麵都有火把閃動,四麵都傳來哨子聲與叫囂聲,已經無路可逃了。
“我們被算計了嗎?”老矮人用力地一跺腳,盡管不想懷疑,眾人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到莫尼身上。
“不!一定不是這樣的!”此刻隻有瑪莉絲仍願意相信莫尼,而後者則是一麵茫然。
祭壇上麵有一麵四五米高的古老石碑,那個光點就像雨水落入湖中一樣末入了這塊石碑。在片刻之後,整塊石碑像是被擊活了一般,發出了亮光。
萊克他們退上了祭壇,因為一隊隊手執利器的亞利卡戰士已經重重地包圍著祭壇,而且沒有看到任何一副麵孔是友善的。石碑的光芒越來越盛,艾尤赫突然間指著石碑驚叫一聲,眾人望去,石碑上原來有一浮雕,刻畫著一個巨人,有四隻手,六隻閃耀著詭異藍光的眼睛。
眾人一見,登時吸了口寒氣,隻覺得背後也是涼涼的。“該死!看來我們是遭報應了!”老矮人好不容易才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同時也讓其他人的心情掉到穀底。
祭壇發出了微微的震動,在石碑前一直用來堆放祭品的石基不知在什麼時候裂開了,一道今金從裂縫裏直衝雲霄。
吃驚的不僅僅是萊克等人,下麵的亞利卡族人仿佛也失去了戰意,提著武器各自從小聲的交談到大聲的嘈雜,全部都呆在原地看著這前所未見的神跡,不敢上前。
“發生什麼事了?這是什麼?”可以聽見這些在萊克他們心底的疑問充斥在亞利卡族人的口中。
這時候,兩個特別健壯的身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正是莫尼的父親歐裏巴與他弟弟歐裏羅。歐裏巴提著戰斧,麵色發紅,腳步輕浮,似乎喝了不少酒,他的醉眼瞥眼看見莫尼也在祭壇上,麵目登時變得猙獰。
“你這個無能的小子!又偷跑出來了!我劈斷你的腳!”歐裏巴怒喝一聲,舞起戰斧就衝上了祭壇。
莫尼看見父親之後早嚇得雙腿發抖,躲在瑪莉絲身後,還哪會逃,隻是死死捉住瑪莉絲的衣裙。瑪莉絲雖然看見那個野人模樣就害怕,但她偏偏就堅定地擋在莫尼的前麵,不願退避半步。
萊克不禁慌起來,手無寸鐵的他們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我需要一把劍!萊克在心底呐喊道。我需要一把劍去保護他們!
“劍!那裏有把劍!快!”艾尤赫指著那道衝天的光柱對萊克叫道,在這種危急的時候,艾尤赫相信如果劍在萊克手上,自己存活的機會可能會更大一點。
隻要有一個人帶頭衝上來,其他的人也會相繼衝上來,任何明眼人都清楚這一點,萊克的身影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那塊裂開的石基前。
在金光之中,一柄長劍倒插在地上,金屬的劍柄鑄造精美,半指寬的劍托上鑲有一個古怪的紋章,跟莫尼剛剛交出來那個飾物一樣,寬闊而鋒利的劍刃留著優美的曲線。
這把劍不是普通的劍的吧。從種種跡象看來,身為冒險者的萊克如此判斷。那我能拔出來嗎?雙手伸入光柱中捉住了劍柄,強大的能量立即從劍柄上傳來,要把萊克彈出去。一定要拔出來!萊克咬緊牙,把所有氣力與希望都集中在雙手之上,長劍被一絲一絲地抽離地麵。
並不是隻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拔出來!一直與萊克爭奪的地麵此刻仿佛突然開了玩笑,手上的力度一空,萊克差點向後跌倒。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長劍已經脫離了地麵。根本沒有時間喜悅,萊克轉過頭,歐裏巴已經撲到瑪莉絲身前。
長劍被拔出來之後,強大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綁縛,在萊克手上不停地震動著,仿佛是一匹難以馴服的烈馬。強大的力量聚集在劍身上,而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要捉住長劍的萊克根本無法舉步。眼看著來不及救緩,萊克咬緊牙使盡身上所有的力氣,把長劍揮出去,但他想揮動的其實是那股力量。
就好象棒球一樣,身型壯健的歐裏巴在那股力量麵前就像敗草一樣飛下了祭壇,飛過了包圍的人群,撞壞了遠處的一座木屋。
那長劍揮出後,萊克根本無力收住,長劍就像要乘機脫離萊克的掌握一樣,那一股無形的力量直衝往天上。然而雖然擊退了歐裏巴,但下麵無數的眼睛還盯住自己,萊克需要繼續戰鬥,還需要劍,因此他不能放手。在旁人看來就好象是他舉高了劍,沒有人知道萊克此刻正用著自己全部的力量與意誌想留住這把劍。